晚上,李家盘账的时候,李老爹急得嘴角起了好几个燎泡:“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济国公不上咱家买药材了?”
济国公府里的主子,最爱吃药膳,遇到好的药材,眼都不眨一下,说买就买。
这次,竟然宁可去买同济堂五年的人参,也不买自己的十年人参!
李大哥团团转:“不应该啊,看在永昌侯府的面子上,他们也不该做得这样绝!”
披星戴月才回家的静娘,一推开家门,就被塞了满怀的账本。
静娘转动脑筋,便明白里面的玄机:“圣上下诏书斥责侯夫人,这让需要办丧事的其他贵人们,生了怨气。”
李大哥愤愤道:“他们有气,就朝圣上,朝侯夫人发去。找我们作甚?”
静娘把账本扔到桌上:“柿子捡软的捏罢了。侯夫人有永昌侯做后盾,为人又深不可测,勋贵们怎么会愿意同她生怨?”
李老爹抹一把脸,劝道:“静娘,我们及时止损吧!苏大郎任由你驱使,可侯夫人不是好惹的!”
李老爹是真恨自己瞎了眼,怎么就有眼不识泰山?
能坐稳侯夫人位置十来年的女人,岂是绣花枕头?
人家面都没露,自己祖传三代的营生,险些就要毁了!
静娘叫人打盆水过来,洗洗手,淡淡开口道:“爹,您可想好了,上次为置办丧事,我们搭进去大半家产。这时候放弃,那可都打了水漂。”
李老爹肉疼得直抽抽,那可是攒了三代的钱啊!
静娘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愣神,很快就坚定道:“爹,这时候放弃,我只能做自梳女,何人敢娶我?但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我就不信,侯夫人还能不顾名声,撇开我!”
李大哥举手赞同:“为长辈服过丧的媳妇,尚不能休弃。何况,小妹还亲手操持丧事。除非侯夫人把苏玄明赶出家门,否则,小妹这个儿媳妇,她不认也得认!”
李家人开了一晚上的家庭会议,一致决定,要一条道走到黑!
第二日,静娘操持侯府琐事到傍晚,终于堵到散学回来的苏玄明。
苏玄明神情恍惚,一副不在状态内的模样,直到静娘轻拍他,这才缓过神来。
“静娘,何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归家?”
静娘眸光闪闪,欲言又止道:“苏郎,最近外面的闲言碎语颇多。我,我实在是……”
静娘掩面,小声啜泣。
苏玄明连忙递上手帕:“因为我,静娘你受苦了。等服完丧,我就让阿娘请媒人上门提亲。至于府中的这摊子事,唉,交给我吧。”
静娘一哽,用眼尾余光去瞧苏玄明,见他神情真挚,并非是想过河拆桥,这才松口气。
只是,服丧最起码要一年,依照侯夫人的本事,一年的变数可太大了!
“苏郎,我想去见见侯夫人。只要得她一句准话,我便什么都不怕了。”静娘道出最终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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