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通报,邹福泉进入县衙后宅,在正堂见到了端坐的裴成河。
“裴县令。”邹福泉拱手,将手中的东西,不动声色地放到旁边两把椅子中间的茶几上。
邹福泉身为白丁,见了裴成河这个县令理应下跪行礼,此时这般拱手,属实不符合规矩。
这般放肆……
裴成河瞧在眼中,却并没有发作,只眯了眯眼睛,“不知邹掌柜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也就开门见山了。”邹福泉道,“有关悦然酒楼与夏记之事,还请裴县令不要插手为好。”
裴成河笑了起来,半晌才道,“这话倒令本官听不明白了。”
“这几日,本官的确听底下人提及,说是有许多人在夏记吃食摊上寻衅滋事,被抓回县衙,下了大狱,且经细细盘问,这些人先前多有作奸犯科之事,本官便按着当朝律法,发配这些人前去做苦役。”
“邹掌柜这会儿登门,说的可是此事?若是此事的话,那本官是十分疑惑的,是邹掌柜觉得本官不该按着本朝律法秉公办案?”
“且听邹掌柜这意思,有关夏记被寻衅滋事的事情,背后乃是因悦然酒楼和夏记恩怨所起,这幕后主使,乃是邹掌柜你不成?”
“若是如此的话,按着当朝律法,本官需得将邹掌柜也下了大狱,细细审理一番为好。”
邹福泉,“……”
这话听着不对,但是细品好像又没什么毛病。
但是,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是该问一问缘由,然后他将主子的身份搬出来,震慑一番,然后裴成河心中生惧,将他好生送了出去,而后快速收手,不再过问悦然酒楼之事吗?
可现在裴成河这一番话,竟是让他没法接!
邹福泉咬了咬牙,只能自己张口,“裴县令言重了,不过就是做生意之间的一些小纠纷而已……”
“小纠纷?”裴成河打断了邹福泉的话,“这般日日前去寻衅滋事,可以说是有预谋有计划,分明要将整个夏记置于死地的。”
“夏记堂堂正正做生意,素来没有干扰其他任何人,却突然无辜受灾,邹掌柜说这是小纠纷?”
“本官这会子可以告诉你,这不但不是小纠纷,而是性质极其恶劣的大事!这般恶劣行径,往小了说那是恶意捣乱,往大了说,那是违法律法,扰乱百姓生活,不将当朝律法和衙门放在眼中,必须重惩为好!”
“邹掌柜此时轻描淡写,也是打算藐视律法和衙门,不将本官放在眼中吗?”
这般沉声质问,让邹福泉心中一紧。
但在片刻调整心态后,邹福泉却仍旧是定了定神,道,“裴县令在金丘县城任职时间不算长,大约并不知道我们悦然酒楼背后的主家……”
“当今圣上曾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裴成河再次打断,道,“皇帝已是如此,难道还有人比九五之尊地位更加尊崇,可以不将这些放在眼中?”
“倘若当真有的话,那本官真得见识见识才好,不,不光本官要见识一下,只怕还需一封奏折往上送,让知州,提刑司乃是当今圣上都见识一下为好!”
邹福泉闻言,登时皱眉。
这个裴成河,当真是个油盐不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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