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竟不难过,倒深深松了口气,她走到七殿阎罗王身边,抬头问道:“那魂归地府的柴玄呢?他受惩罚了吗?”
“没,他会择时重新入世。”
“合着这世道变与未变之间全都模糊不清了?做了不做都由着你们?”
“非黑即白的世界本就从未存在。”
千墨还想说什么,可她双脚痛,也没力气再与十殿阎罗争什么。
七殿阎罗王看千墨又一次沉默,摇头叹息道:“女帝转生的你真不如柴青心智明晰,他早就看出了十殿阎罗真正想要控制的是养于你身的龙脉,而你却一直……”
“拿我养蛊?真以为我不知道?”
千墨突然就怒了。
那龙脉在她身由不得她,十殿阎罗害怕融了阳间烈火的龙脉毁了地府,借四魂之力想让千墨顺从,可千墨几经波折最后不再顺从。
十殿阎罗拘她于至阴之地,以此消磨她的意志与龙脉,可那龙脉做了自己的选择,它彻底融入了千墨身体,破裂了至阴之地助她出了至阴之地。
“我送你去见柴青吧。他已知你来了阳间,他若再强力挣扎,真就只剩魂飞魄散了。”
千墨转头,七殿阎罗王已再次携了她离地。
她双脚的痛楚瞬间消失了。
等她离地随着七殿阎罗王再落脚,瞧见了曾经来过的砖瓦房显眼地矗立在绵绵细雨中。
她猜到了化了魂灵游荡阳间的柴青会落脚在这。
可真在细雨中看到,她还是忍不住心疼。
不管是带教鬼差还是柴青,他们都为她付出了太多,她承受不起,可又深觉该如柴青告诉她的那般接受。
“他就在那砖瓦房里,十殿阎罗从今日起不再追究你们的所为,你们可以随意地活下去,等候命运的安排了。”
七殿阎罗王转身消失在雨幕里,千墨双脚已落地。
竟也奇怪,她的双脚毫无痛楚传来,她朝砖瓦房看去,在细雨的掩映下一角的窗口里透出了微微灯火。
有个飘荡的身影独坐在那,正翻动着手中的书页。
她迈脚朝门口走去,还未叩门,窗口的身影已悄然起身来了门口。
门轻晃晃地被拉开了,千墨眼里现出了一个仅有衣物覆身的浅淡影子。
她难以置信,伸手去碰,手瞬间穿过了悬空的影子。
“这是真的吗?”
“终于找到你了,对不起,没能在你现身阳间的那刻出现迎接你。”
千墨只听得到柴青的声音,看不到他的面容和身体,眼里也只有他显眼的衣物伴着从外吹进的风飘动着。
“这要怎么办才好?”
柴青的影子退后一步,给千墨进屋让出了道,可千墨却站在门口迟迟没进,她忧心的面容下深藏的是对自己的埋怨。
“爱能让人生血肉,我没事,会好的。”
柴青伴着笑声的话像敲击千墨脑袋的木鱼。
她回头,看着细雨漫漫而下,终于明白七殿阎罗王刚才留下的话何意。
这样的她和柴青何须十殿阎罗再烦心,真正该烦心的是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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