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别难过。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结果。”千羽寒自嘲地安慰道,“碧玺已经飞鸽传书给毒后了,连心蛊无药可医,所以你也不要太自责。可能,这就是我的命,那些对我好的人终将在最后离我而去。”
“不许胡说!”玉篱落满心气愤地起身,“大师兄一定能救你的!师傅们一定会有办法的!”转身便气呼呼地离开了,他只觉得心底好疼,好似被什么尖锐的物体刺中了心脏,有血液不停地低落。
千羽寒看着玉篱落负起离开的模样,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多日前她早就已经派人飞鸽传书给几位师傅,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无药可救。她想师兄肯定也是知晓得,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罢了!
玉篱落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那模样简直能把马车给拆了一般,那些瓶瓶罐罐都被他粗鲁地扔在了地上,他胸口一团火,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别人。
“玉篱落,你发什么疯?这些可都是你精心研制的独门秘方,你全砸了是什么意思?”碧玺看到一反常态的玉篱落如此糟蹋自己的药火气也跟着往上蹿。
“我真是没用!恩!”玉篱落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马车上,坚实的马车壁被砸出了几道缝隙,鲜血顺着玉篱落的手背蜿蜒而下。
“玉篱落,你干什么?”碧玺连忙将他受伤的手包裹了起来,怒声道:“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医死人,活白骨,呵呵呵……”玉篱落自言自语道,“我枉为天下第一神医,就连自己的师妹都救不了,救不了……”
碧玺眸光幽沉,抓住他受伤的手,沉声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找到下蛊之人。只要收得母蛊,她就不会有事!”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那连心蛊的血痕已经蔓延到她的手腕上,我估摸着或许撑不到下个月。”玉篱落眸中闪着泪光,“都是我的错,原本以为或许还会有别的办法,没想到这连心蛊竟然如此迅猛,这才不过半月有余便已经侵入她的五脏肺腑,再这样下去,她的五识会慢慢丧尽……”
“你可听说过蛊咒本为一家,百年前西蒙王族内乱导致分裂,群雄逐鹿,逐渐演变成西凉国与南陵国。西凉国善用咒,南陵国善用蛊,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或许西凉王会有办法。”碧玺冷静地说道,“我曾经听我娘说过,西凉国有一张寒冰床具有解百毒的功效。既然已经这样的,干脆死马当活马医,也顾不得许多了。我们回宫去找西凉王问问?”
“寒冰床?”玉篱落寻思着,不经意间竟然看到了北堂翎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不动声色地伸手替他号了号脉。
“大师兄!”千羽寒抱着大木匣子香汗淋漓地跑了过来,“你怎么跑了,东西别忘了拿!”
玉篱落接过木匣子将千羽寒扶上了马车,脸色凝重道:“你这是在交代后事吗?把我们一个个都安排好,然后你……”
“大师兄,你别这样行不行?”千羽寒拍了拍玉篱落的肩膀,“我就是怕你自责所以才不敢告诉你。就算我真的不在了,你和碧玺要好好过日子。这木匣子下面还有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几件首饰,就当做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千羽寒,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碧玺气呼呼地突然跳出来道:“谁让你把碧玺拿出来给他的?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你说过会让我生不如死的,以前我真的很怕,可是现在我不怕了。我想我若是再不拿出来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千羽寒将木匣子郑重地递到了玉篱落的怀中,威胁道:“大师兄,你一定要好好对碧玺,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呸呸呸,胡说八道!”碧玺不满地起身喝道:“什么鬼不鬼的,你不是说过要做我孩子的干娘吗?你可别忘了!”
北堂翎的眼角划过一颗泪,迅速,毫无声息地,却落入了玉篱落的眸中。
这个世界上唯一叫不醒的就是装睡的人!
他的脉象平和,却始终昏迷不醒,他原本以为是中了奇毒,如此看来是另有隐情。
“羽寒,你待在这儿。我们出去说点事儿!”玉篱落拉着一脸懵逼的碧玺便下了马车。
“哎,你干嘛?”碧玺不解地问道。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玉篱落双臂抱胸,环视四周,心烦意乱。
“你什么意思啊?”碧玺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我们现在是去北洲还是回西凉皇宫?玉篱落是男人就赶紧拿个主意啊!我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大什么大,先找点吃的,填饱肚子再说!”玉篱落拉着碧玺往山谷深处走去,眸光扫过马车,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千羽寒默默地坐在北堂翎的身侧,伸手握住他的手,“大师兄说我是来交代后事的,不过想想的确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其实,我最放心不放下的还是你。所以我特意向大师兄要了些可以忘记感情伤痛的药水,只要喝下去,你就会忘了我。”
“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这首歌呢在我们那个时代的堪称经典,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神药。”千羽寒自嘲道。
望着他英挺高大的身躯,冷漠俊俏的脸,她忍不住落下泪来,伸手拂过他的俊脸,“谢谢你,曾经爱过我!即使我真的离开了,你也会永远在我的心里!”
她略微颤抖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打开瓶盖,正想将药水喂给他喝。
忽然,感觉到手腕处一阵灼热,但见北堂翎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她的皓腕之上。
一双炽热燃烧着的瞳孔之中,充满了复杂的眸色,痛苦,挣扎,深沉,疼惜……
千羽寒讶异于他的突然惊醒,还未出声,便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已经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怀里。
周围极其安静,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同样急促的心跳声,她手中拿着的瓷瓶彭地一声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你怎么……”千羽寒小声询问道。
他没答。
唯有眼中,浮现出浅浅笑意。那深邃的眼里映着迷离的辉光,笑意就像清浅的湖水,缓缓荡漾开,荡漾到他的瞳仁深处。
一切,重归与沉寂。
他的眼睛,忽然变得漆亮又逼人,甚至带着几分摄人的凌厉。
就如初见他时那般的霸道,张扬,不可理喻。
千羽寒只觉得心慌意乱,感觉自己就像是自由奔跑了很久的猎物,终于被他所获。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透着几丝莫名地魅惑,嗓音低沉迫人:“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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