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茹道:“从尸检看,尸体已大面积挫伤,从颅骨,到胸肋骨,四肢肢骨均有折断,肝、脾、肾均破裂,除此之外,无发现与坠楼无关的其他部位人为损伤,可以认定其在坠楼前,身体无遭受打击受伤,可以判断,在其自杀前,应该没有其他人暴力胁迫行为。不过,我们检查出体内有甲基苯丙胺盐酸盐残留成分。”
“冰毒?”
米月一惊。
“我们也问过其家属,其家属称,周天浩没有吸毒史。”
杨茹道:“我们发现身体有冰毒药物成分后,便仔细查看了常见注射部位,没有发现有注射痕迹,应为吸入或服用。我们判断,作为医生,应该知道冰毒有致幻性,可以解除痛苦,也许他要靠这个幻觉来激发自杀的。”
负责排查走访的小王道:“从案发期间人员出入电梯及小区排查情况看,案发的当天下午进入小区的,有381人,其中有356人是住在本小区的,其中就有周天浩,他是晚上9点10分进入小区,其他25人中,有11人是送外卖和快餐的,还有14人中,有12人是走亲访友的,有两人是上门推销保险的。”
“有人员名单吗?”
“有。”小王递上了名单。
米月一看,名单上居然有刘然,而且,只有他出小区的时间,却没有他进入小区的时间,而且出小区的时间是在案发后仅十分钟。
米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刘然应该知道是周天浩谋杀了他父亲,有杀周天浩的动机。
坐在米月眼前的刘然,一张清瘦精明的脸冷得像打了霜,一双眼睛放射出灼灼寒光,从紧闭的嘴唇中,看出他坚韧与沉稳的性格。
“他就是不去跳楼,我也会杀了他!”刘然恨恨道。
“你怎么杀他?”
“我当时身上带了一把水果刀,去他家找他,只是我到了他家门前,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人开门,我在他家门口坐了有半个多小时,等他回来,后来看到有很多人上楼顶,有人喊有人跳楼了,我便跟着去楼顶,才知道跳楼的就是周天浩。”
“只可惜,我没有亲手杀了他!”刘然又补充道。
“你怎么知道他会回家?”
“我去过他宿舍,没有见人。”
“你在他家门口这期间,有人见过你吗,或有证人吗?”
“出事后,有不少人上楼,我问过一位大妈,大妈告诉我这事,我跟她上的楼。”
“你是怎么进入小区的?”
我医院的同事,叫胡小春,他就住在那个小区,是他开车把我带进去的,也是他告诉我周天浩家的楼房……”
“你在他家门口等待这段时间,有没有与他电话联系?”
刘然冷冷地摇了摇头:“那种时候,我哪还有心情同他讲话?我只想他回来后弄死他!”
“你怎么知道你父亲是周天浩谋害的?”
“你们要尸检,我就明白了,尸检结果一出来,我才恍然大悟,当时他在电梯门口不让我去见我父亲,就是因为他担心我看到他送给我父亲喝的东西。”
“你作为一名医生,不会不懂法,即便是周天浩杀了你父亲,我们也会依法查办,法律会给予应有的惩罚,为何还要自己去冒险?”
“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再说了,我怕到时候弄来弄去,他还是死不了。”
“你怎么知道他死不了?”
“这明摆着,他不是主犯,他是受雇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受雇的?”
“他与我父亲无冤无仇,还有,他平白无故的,哪来的几十万手术费?”
“知道是谁雇的吗?”
刘然痛苦地摇了摇头。
没有一项证据证明周天浩是他杀,有的只是米月的直觉。令米月后悔和自责的是,在决定抓捕周天浩之前,她还没有找周问过话,尽管她不找他本人问话,自有她的理由,在所有证据越来越多地聚焦到他身上时,她不想惊动他本人,她知道一旦惊动他的后果。但她也知道,这些事,能瞒得了他么!她想,也许,只要她当时找他进行一次询问,摸一摸他的心态,再有针对性地采取防范措施,周天浩不致于会是这个结果。
米月试图找出在周天浩跳楼前所有接触过的人,包括手机信息中列出的名单,调查走访的结果,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收获。
周天浩跳楼一个星期后,米月极不情愿地在周天浩自杀鉴定书上签了字,她没有再多的精力来调查这件事了,另一个凶杀案在等着她。8月10日,清源县黄江源漂流点发现一宗杀人焚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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