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月回到桐木镇,天已经黑了,她只好同派出所的民警在镇政府食堂草草吃了晚饭,在镇招待所就宿,打算第二天去刘所扶贫的那个村,她要同刘所好好了解神仙洞案以及金鑫的事。
第二天一早,米月就出发,看了地图,这个村叫双溪村,路也不远,不到20公里,没想到山路坑坑洼洼,蜿蜒曲折,竟然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双溪村,原来是从两道深山谷里出来的两条小河交汇点的一个小村子,有房屋三十多间,屋前一片约60多亩地的水田,水田中有几口鱼塘。在一口鱼塘中,刘所同一对中年夫妇正在挑塘泥,一男子在挖泥装泥,刘所同女子挑泥。见米月来了,一家人忙上了岸,米月这才发现,那男的应该患过小儿麻痹症,走路时两条腿一上一下,一条腿看起来不像是在走路,却像是在扫地。
米月看了看上身穿一件毛背心和米黄色衬衣,脚穿长统雨靴,浑身是泥巴的刘所,笑了笑道:“你就是这样扶贫?”
刘所憨厚地笑了:“没办法,这一家子,又不能出去打工,男人又干不得重活,靠种庄稼哪能糊口,打算让他养鱼,现在要赶在过年前弄好了,年后雨水多了,就来不及了。”
“光养鱼能行吗?”
“当然不行,你看。”刘所伸手指了指屋后的山,山上全是挖的星罗棋布的坑:“还给他承包了两百多亩山地,全都种了油茶,这种油茶树,四五年就能挂果,茶油几十块钱一斤呢,我算了算,一年收入有好几万,这就是个绿色银行,养这一家没有问题。”
米月点了点头,问:“这笔投资不少吧,哪来的钱?”
“这钱嘛,不多,政府出一点,我自己也掏了点,当然,出大头的还是宏洲。”
米月看了看四周山头,全都是挖的坑,岂止两亩,差不多有两千亩,米月是农村出来的人,她懂,便问:“这样的扶贫户,你有几家?”
“就这村子,我都包了,其实贫困户不多,也才8家。”
米月还要问,却见刘所向女人嘀咕了几句,又硬塞给了女子一把钱,女人点点头,走开了。刘所这才对米月道:“你这么老远赶来,不是专门来打听我扶贫的事吧?”
米月笑了笑:“我想知道,神仙洞案,是怎么回事?”
刘所一听,用手拍了拍后脑勺:“这件事,与你现在的案子有关吗?”
米月摇了摇头:“好奇而已。”
“这个案子,过去快三十年了,是91年吧,“8.15”凶杀案,这要是发生在现在,也应是轰动全国的大案了,但在当年,你知道的,当时的治安环境,像这样的案子,虽没有被媒体重视关注,但案子久拖不破,还是受到上级的通报批评,当年参与办案的人,县局局长、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双双被撤职,这两人也都去世了,市局刑警支队长郭怀明,调离岗位,去了监狱当狱警,现在也因病提前退休了,县局的刑侦大队长刘放自杀。”
米月一惊:“自杀?为什么?”
刘所摇了摇头:“也许是压力太大了吧,他用枪打爆了自己的头。”
米月一声叹息:“为什么破不了案?”
“这个案子太复杂,我来了这个镇后,这个案子已过去快二十年了,我看了卷宗,也问过了村子里的许多人,我想大概有这几个方面的原因吧,一个是,现场收集固定的证据不到位不及时,当然,当时的技术手段也有限,作为唯一的凶器,就是那块石头上,没有收集固定指纹等证据,也未在石头上提取到DNA等生物检材;提取到几处鞋印,还不是在洞里,是在通往洞里的山路上,都是村里大多数人穿的塑料凉鞋,而且印痕残缺不全,难以进行有效比中,一些人供述的一些重要线索,也由于当时没有及时提取相关物证,就错失了关键证据;二是村里人极不配合调查,造成取证调查困难,村里人认为这一家人死有余辜,没有人愿意替死者申冤,还有就是这死者一家的仇人太多,这些仇家,更不愿配合调查,就是有一些供述,也是前后矛盾,真假难辩。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当时县局也好,市局也好,刑侦队伍还要担负其他更多的任务,那些年,案子也多,所以这几个办案的刑侦成天被忙的焦头烂额,刘放就是受不了这种压力而自杀的。”
“排出了一些嫌疑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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