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娟倒也不避讳凌芸,直接上前一步,向凌君出示一块腰牌。
凌芸鬼使神差地瞟了一眼玉娟手里拿的腰牌,不料,竟与凌君的金镶玉腰牌一模一样。
凌芸莫名心慌,不解景昕为何会有阮家军的腰牌,猛地抬头看向凌君,可他倒是面色如常。
紧接着便听到了玉娟的话,“公主想见暗卫营指挥使,烦请阮统领代为通传。”
眼睁睁看凌君接过腰牌,凌芸心中暗叫糟糕,完了,哥哥这暗卫营指挥使的身份要暴露了!
凌君转头用温柔的目光回望凌芸,以示安慰,“你和莲心先回去吧。”
玉娟赔笑道:“您放心,奴婢会送二小姐回房的。”
凌君颔首,“有劳曹御侍。”
看出凌芸有些紧张,以为她是害怕自己,玉娟侧身示意,“二小姐请随奴婢来。”
凌芸不敢多言,拉着莲心,走出三两步,便回眸看凌君,见他笑着摆手,又瞥见玉娟在身后打量自己,故作笑意,挥手回应凌君,“哥,回见!”说完便敛去笑容,加快脚步向前。
莲心一时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慌神道:“小姐,你走这么快干嘛?”
凌芸胡乱扯道:“我口渴!”
这边,凌君独自去往景昕的住处,行至正堂前,在抱厦内驻足,简单整理仪容,深吸一口气后,拱手行礼,“臣阮凌君,请见。”
凌君连唤三声,无人应答。
步入殿内,环顾四周,空无一人,景昕故弄玄虚,凌君自然洞悉无疑,不禁轻笑,转身往外走,于廊下行跪拜之礼。
“臣,暗卫营指挥使阮凌君,请见都统。”
未待凌君叩首,景昕便出现在他身前。
凌君仰头,看景昕睥睨,冷冷道:“果然是你。”
将腰牌高举过头顶,呈给景昕,凌君似笑非笑地说:“原来苑玥是你。”
景昕不肯接下腰牌,“怎么,本宫一介女流,不配为你阮家军暗卫都统吗?”
凌君纹丝不动,“公主乃天之娇女,女承父业,天命所归。”
景昕接过腰牌的同时,话锋一转,“所以,你就以权谋私,散布自己与羲家三小姐结亲的消息?”
“我没有!”凌君满脸震惊,一口否决。
景昕面若冰霜,甩手抛下一个纸团,“可所有向奭黎传递消息的暗卫,都收到过这样的纸条。”
凌君慌张地拾起落在他膝前的纸团,急忙展开,揉平褶皱,颠来倒去,反复确认,却一头雾水,仰头问:“这上面没字啊?”
景昕抱臂,挑眉,不语。
“你耍我!”凌君猛地站起身,见景昕眉眼间透着得逞的笑意,摇头嗤笑,“到底是我傻,还是你痴?若我与羲瑶成婚,我还会跑去奭黎接你回家?”
“本宫要你接了吗?”
“陛下要我去接的。”
“父皇还要你离了我,你怎么不听?”
凌君向前一步,半低着头,笑问:“昕儿,你这算吃味吗?”
突如其来的暧昧,让景昕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嘴上仍是不饶人的,“你不配!”
“从奭黎回来这一路,你都不肯见我,也不曾主动与我说过半句话,你说你恨我辜负了你的情意,见你对戈渪之死痛哭,便疑你对他动了真心,既然在你心里,我已铸成不可原谅的错,那你为何今日,非将此事与我挑明?”
见景昕眼神慌乱,凌君直接点破她的心思,“陛下本无旨意给凌芸此殊荣,是你执意想要见羲瑶,才假意屈尊去羲家接凌芸,不是吗。”
“胡说八道!”
面对凌君将她看穿,又步步紧逼,景昕无措间,退步站到台阶上,举起手中的腰牌,挡住凌君更进一步,“父皇已将暗卫营全权交由我统管,本宫找你,不过是例行公事,暗卫惯例,指挥使在明,都统在暗,我总要与我的副手见一面,才好方便密行圣令。”
凌君一手握住景昕举着腰牌的手,一手摊开,将那无字纸团呈在她眼前,“敢问都统,以此试探臣下,可是圣令?”
“你放开我。”景昕欲收手,但凌君反而更加用力地捏着她的手,“阮凌君,你弄疼我了!”
“只有疼了,才能记住教训。”
景昕恼羞成怒,多年压在心底的委屈翻涌上来,刹那间,泪如雨下。
“原本定下的和亲公主,是四伯父家的三姐姐景洛,戈渪因为要给他母亲守孝,不想耽误景洛,才与她解除了婚约。等他除孝后再度求娶,皇族之中,唯有我一人适龄。
辅国公府通过安插在宫内的探子得知你我关系,不想你镇国公府获利,恰巧当时饶乐也想要求娶我,故与瑞宪长公主府联手,假意偏帮鑫贵妃,宣扬我嫁去饶乐的益处。
父皇本就对饶乐存有戒心,自然不会将我嫁过去,可骤然发生东都沉船案,镇国公府被打压,满朝逼父皇定阮凊名之罪,他能力排众议保住镇国公府,却不得不舍出我。
你难道不知,瑞宪长公主的丈夫,正是你那出继到东都阮家的叔父?他夫妇二人为了讨好辅国公府,没少在这件事上出力。不是父皇不愿成全,是你我的亲眷从中作梗。”
凌君如何不知,辅国公府与镇国公府之间的恩怨,从祖辈延续到了他和凊名的身上,是致使他与景昕分离的根源。
凌君苦笑,“所以,该记住教训的人,也只是我,是我留不住你。”
景昕用力甩开凌君的手,反手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泪,“没错,从始至终,我都不欠你的,不论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景昕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凌君怅然道:“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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