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看凌芸也在,便高声嚷道:“小姐,都怪三殿下,好好的一盆水都洒在楼梯上了,还害得我衣裳都湿了!”说着甩着衣袖示意凌芸为自己评理。
哪知凌芸随口道:“莲心,你先去换衣服吧。”
按常理,凌芸早就炸锅了,可她今天却极为反常,淡定得很,莲心满心不悦,不禁嗔道:“小姐,你怎么不帮我?”
不想凌芸呵斥一声“出去!”莲心惊得一哆嗦,毫不犹豫转身快步往外走。
不自觉地走到凌芸跟前,看她睨着自己,通红的眼中溢出一行清泪,景明心乱如麻,纵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却不知到底该从何说起。
是以,不言以对。
可又看她如此动情,于心不忍,不禁伸手想为她拭去泪水,可又被她一手打下。
凌芸这一掌,好似生生打在景明心上。
“在你眼里,公主是什么?”
凌芸用手指狠戳了景明胸口几下,咬牙切齿道:“今天要不是哥哥及时带着叶邈来给公主请脉,她的清白和名声就要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彻底毁了!”
看她眼中的泪涌出,质问道:“你去哪了,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了?”
景明不语,别过脸,忧心忡忡地不敢看凌芸。
“你在南郊的青楼对吧。”
凌芸抽泣着,哽咽道:“亏我这般信你,以为你真的要和我赌一把,我......”
心内莫名酸楚,气道:“景明,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因连日服用汤药,导致景昕体内气血紊乱、阴阳失调,加之有人刻意在她的药中加入了一些相冲的药物,致使她连连忧思惊悸,同时出现落红的症状,并在脉象上显示为妊娠。
在叶邈的调理下,景昕得以好转,六月底便彻底恢复,平安回宫。
那个太医畏罪自杀后,至于是谁给景昕下的药,又是谁要害景昕,等等诸事,凌芸皆无心再理。
太微宫,刑部大牢。
因为用尽刑罚也未审出结果,犯人又畏罪自杀,景昕的案子成了无头案,凌君特向烨帝求了恩典,与景昶一起重新验尸,刑部尚书南松亲自领着两名资历深的仵作陪同。
凌君打量着殓房内的六张床,不解道:“怎么是六个?”
景昶接了话,“当日屋内是五人,后在院外又抓获一人,按当时的痕迹推断出的行动路线来看,应该就是他向三殿下投掷飞镖的。”
凌君颔首,转头对南松问道:“南大人,哪个是屋外的?”
南松抬手指向右侧,“最边上那个就是。”
跟着凌君的脚步,南松又说了一句,“只有他不是在牢中自杀的,在安熹侯的人押送他们来太微宫的路上,他就自杀了。”
仔细查验了那人的尸身,又与旁边的人对比了一下,发现他并非同其他五人一样是在牙后藏药,身上也毫无外伤,只是嘴唇发紫。
“查出来是什么毒了吗?”凌君问仵作。
“其他五人都是鹤顶红,而此人之毒罕见,究竟是何毒尚不得知,臣等取出他的血来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毒出自滇地。”
“凭何断定?”
“血色是紫色的,而且尸身还有香味。”
“香味?尸身不应该是有尸臭味吗?”
“出自滇地的很多毒都会使中毒者的身体散发出一种香气,只是因为这里湿气重,霉味大,您无法分辨出来,经过我们之前的实验,将尸体放在密闭干燥的木箱里静置一段时间之后就闻到了香味,只是奇怪的是,尸体至今未腐。”
从刑部出来,凌君一直心事重重,景昶问道:“你可是察觉出什么异样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六个饶乐人,两种毒药,其中一种还出自滇地,若说这只是奭黎人的阴谋,怕是说不通吧。”
“没错,按理戈游等人尽数圈禁在京,就算是他在奭黎的同党,也应该不会轻易冒犯,并且没有理由针对景明。”
看景昶对自己欲言又止,凌君下意识回头看了一圈空旷的甬道,低声道:“现下无人,你有话直说。”
“我不相信以景昱的能力查不出来。”
“你是说,他是故意疏忽的?”凌君瞪大双眼,犹疑道:“他一向刚正不阿,当年我凊名大哥的案子牵扯到饶乐的人,他也未徇私。”
“可若这次牵连的不是饶乐旁支,而是嫡系呢,又或者是旁的人呢。”
“旁的人?”凌君一怔,“景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只是猜测此案背后的人与皇室有关,毕竟凌芸中的是紫羽飞镖。”
“可那飞镖你我都看过,纹路虽然和太子的一模一样,但是质地绝非皇室之物。”
“那飞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你我熟悉此物,一眼便可分辨真伪,若是换了他人,但凡知道与太子紫羽飞镖的纹样相似,便是可能祸及储君的大事了。”
“你的意思我何尝不知,好在眼下我们已知此事与太子毫无关联,但要查个水落石出,必须还要从这飞镖入手。”
“那就看此人是否存心想要鱼目混珠,误导我们不得不搁置此案。”
凌君撇嘴一笑,“怕只怕,他就是想让我们认定是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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