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景明直到三更天的时候才回房。
看凌芸背朝外侧着躺在床里,听着呼吸声很重,好像睡得很沉,其实景明知道,她压根就没睡,那沉重的声音不是她的呼吸,而是她在偷偷地哭泣。
景明换好衣服,小心翼翼地躺在床的外侧,轻轻地伸手拉了拉搭在凌芸半腰上的被子,一如平常地说道:“仔细着凉,省得你日子来了又肚子疼。”
话音刚落,便瞧着凌芸突然翻身紧紧抱住他。景明顺势紧紧地拥着她,听着她伏在自己胸口抽泣着。
“你要相信我,景明,我不是真心的。”凌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道:“我好怕,景明,我真的不明白,为何想把人送走都这么难!”
“你别怕,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我有办法送她出宫,但她也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你不能阻拦,不能心软,我保证留她性命,可以吗?”
“好。”
不知哭了多久,凌芸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次日清晨醒来时,景明已经去上朝,而凌芸是被屋外的吵闹声吵醒的。
“秋菊,发生什么事啦?”
凌芸唤了几声也不见秋菊进来,索性起身下床,才提上鞋,便瞧着秋菊急匆匆地破门而入,焦急地说:“主子快去瞧瞧吧,宫正司的人来了,一进院子便吵嚷着要抓阮淑仪,说是她偷了阮妃娘娘的东西,正要用刑呢!”
凌芸一听此话,便疾步往外走,紧着吩咐秋菊,“去,赶紧去太微宫叫殿下回来。”
秋菊不敢怠慢,“已经差人从后门去了。”
出了门,便听见前院传来莲心的喊声,“大人,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偷东西!”
凌芸大步流星,绕过牡丹堂,便瞧着几个绿衣女史架着莲心往一条长椅上按,另有两个粗使书女交替挥着手里拿着三尺长的杖刑木,恶狠狠地朝莲心后背打去。
“住手!”
瞧凌芸穿着单衣,散着长发,一脸紧张地跑出来,宫正司的樊侍中立马迎了上来,“臣给芸主子请安了。”
凌芸不想理她,紧盯着被打得说不出话的莲心,急道:“叫你手下的人赶紧停手,无凭无据的,你们想屈打成招吗?”
忽然一声冷笑传来,“谁说无凭无据?”
只瞧樊侍中略欠了欠身,从她身后走出来一位身穿正四品菊红官服的女官,不禁心内一惊。
凌芸深吸一口气,试图按耐住自己的急性子,质问道:“敢问郡主,何时升任宫正司了?怎么不知会臣妾一声,臣妾好向母后请旨,补上司籍司尚仪的空缺。”
“劳王妃费心,臣女只是受太子妃之托,领皇后娘娘懿旨,彻查东宫失窃案,毕竟,查抄花晨月夕,身为宫正司尚书的阮御侍需要避嫌,是以,此案由臣女暂代玉娇主审。”
景明昨夜告诉她,皇后会全权处理此事,可不知怎么转头就变成奇铭婼了?
“既如此,臣妾不敢阻拦,郡主若有何证据,尽请明示,无证行刑,怕是不妥。”
奇铭婼笑道:“阮妃娘娘的话就是证据,自上次王妃携莲心去了娘娘那里之后,娘娘的五福如意就丢了,整个东宫的内侍宫人,宫正司都一一查过了,却没有如意的下落。数月来只有王妃和莲心进过春晖殿,那只好来查验这唯一的外人了。”
凌芸气道:“这几个月去东宫的外人又何止我和莲心,尚膳局不是日日都会派人去送膳吗,郡主可去尚膳局查问了?”
“自然是查过了。”
“那如此说来,郡主是不是也要搜一搜明居啊?”
话音刚落,便从涵韫楼方向传来一声大喊,“禀大人,臣等在罪人莲心的房间搜到了丢失的五福如意,请大人明鉴!”
凌芸猛地抬头,只瞧着几个女史从莲心的房间跑出来,其中一个人手里正拿着一个所谓丢失的五福如意。
奇铭婼也不瞧那如意,轻描淡写道:“王妃考虑周全,但似乎现下倒是不用了。”转念厉声喝道:“明居淑仪阮莲心偷窃之罪确凿,按《紫微宫例》,即刻杖毙。”
“这算什么证据确凿?这东西是我给莲心的!”
“给我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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