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就知道他是装的。”
‘铛——铛——’
敲击声不绝于耳,仍响在众人耳中。
大家初时听到于维德没死,且被张传世一指甲掐醒时,俱都松了口气。
但随着这‘铛铛’的凿击声再度响起,大家心中的弦瞬间再被收紧。
张传世初时没以为意,但再听‘铛、铛’的两声凿击时,他突然身体一抖,发出一声怪叫,像送瘟神般将老乡绅用力推掼往地。
‘咚’声重响中,于维德被推了出去。
不仅如此,张传世更是伸腿‘呯呯’连踹了两脚,末了鬼哭狼嚎一般连滚带爬的躲到赵福生身侧,大喊:
“大人救命!”
赵福生瞳孔一缩,知道张传世必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他近距离接触过于维德,初时他还没有吱声,直到凿击声响起后,才一副见鬼的样子。
赵福生还来不及问话,突然外间有一点火光似是飘移着往大厅方向而来。
‘铛——’
‘铛铛——’
夜色越来越浓,那敲击声还越发密集,大厅内还有一个先前像是中了邪,此时昏迷不醒的老乡绅。
而这一点火光一闪一闪的飘在半空,无疑是瞬间就击溃了众人心智,有人终于按捺不住,惨叫了一声:
“有鬼啊!”
“鬼啊!”
这一声声的喊‘鬼’声一出,便如最强大的瘟疫,恐惧在厅内传递、蔓延,众人受恐惧影响,正要拔腿往外冲时,赵福生厉喝了一声:
“都不要动,坐在原地!”
她在万安县办的几桩鬼案打下了强劲的基础,令她威望一时无两。
尤其是她先前与于维德的对话,言语之中替宝知县的郑副令办完了鬼案,而引得宝知县的众人接连愿意搬来万安县的举动更是让众人对她既敬且畏。
此时赵福生一声怒喝,众人的慌乱一下被扼止。
先前慌得如无头苍蝇一般准备跟着师爷乱冲的庞知县逐渐冷静下来。
他一冷静后,想起刚刚莫名的恐惧,既觉得怪异又觉得后怕不已。
作为被朝廷放弃的万安县知县,又经历过镇魔司失控的几个月时间,同时还忍受了当时城南要饭胡同的鬼案许久,庞知县的心理素质应该算是大汉朝基层官员中一流的。
可不知为什么,先前一见于维德倒地,再听凿击声响起时,他迅速被击溃心防,一心只想逃离。
“不要慌、不要乱,大人已经回来了,就在镇魔司。”
一冷静下来,庞知县就知道怎么做了。
如果说赵福生对于万安县的意义就是办好鬼案,维护一方安定,那么庞知县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侍候好她,坚定的扫去她后顾之忧,让她尽量少为鬼案之外的事而感到忧心。
“如今的万安县出又出不去,大家逃也是逃不了的,还有什么地方比赵大人在的镇魔司更安全的?”
这句话说得相当在理,被恐惧声响冲昏了头脑的众人纷纷理智回归。
先前混乱的局面得到控制,赵福生赞扬似的看了庞知县一眼。
她正欲说话,外间范必死的声音响起:“屋里怎么这么暗?”
火光一闪间,众人便见范必死提着灯笼从黑暗之中走了进来。
张传世开始还真担忧镇魔司闹鬼,一见范必死出现,他紧绷的心弦一松,控制不住的骂道:
“你这个狗崽子,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了?”
范必死冷冷看他一眼,见赵福生在,没跟张传世计较。
随即他看到厅内众人满头大汗,脸色惨白,而大厅正中,一个老头儿倒地。
那老头儿背对着他,身体蜷缩得似虾米一般,一根拐杖摔在离他身体半丈远的地方。
范必死眼尖,虽没看到老头儿的脸,却认出了那根拐杖,吃惊的喊:
“于维德?”
他先前在外头与范无救一道点黄金,顺利召了杂役问这两天万安县发生的事。
正说话间,天色突然大黑。
这种天黑的速度不正常,他连忙让弟弟看紧卸货的人,自己则进了厅内,却没想到不多时功夫,竟会出了事。
于维德竟像是死在了镇魔司。
“他没有死。”
赵福生摇了摇头。
她已经感应到了四周阴冷的厉鬼气息。
赵福生深吸了一口气,她突然转头看了张传世一眼:
“老张,你刚发现了什么事,怎么慌成这个样子?”
天色骤黑,敲击声不绝于耳,于维德又古怪倒地,桩桩件件都在将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不安放大到极致。
赵福生此时的镇定自若便大大的安抚了众人的心灵。
先前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张传世听到她说话,连忙抬起了头:
“大、大人——”
这老头儿平时嘴皮子利索,有事抢着说,喜欢与人争相献好,这会儿倒是连说话都有些口吃了。
但涉及鬼案,他知道赵福生脾气性格,因此吞了两口唾沫,定了定神,忍住心慌道:
“我听到敲击声了。”
“……”
庞知县一听这话,不由翻了个白眼。
“废话!”
如果此时不是赵福生还在大厅内,他起身就要指着张传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大家都听到了敲击声,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张传世先前大惊小怪,几乎将人吓得尿裤子了。
庞知县忍了又忍,提醒自己:张传世是镇魔司的令使,是赵福生亲自招揽的人,要给他两分薄面。
这样再三安抚自己后,他那口气才顺了下来,但仍是以张传世先前说的话怼了他一句: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不是不是——”
张传世一听他这样说,便知道庞知县是误解了,连忙摆手:
“我听到于维德身上传来的敲击声了!”
他急得想抓脸,但脸上伤口刚结疤,他又不敢去碰,怕痂一旦裂开,血又喷出来了。
“大人,我刚刚听得一清二楚,敲击声是从于维德的胸口传出来的!”
他话一说完,众人俱都倒吸凉气,接连往大厅四周后退了数步。
‘嘶!’
‘哗!’
先前还松了口气的庞知县心脏都似是停跳了两拍,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反应过来后,他骇然的起身,跌跌撞撞往后仰,幸亏一旁师爷机警,扶着他接连退后。
众人想要夺门而出,目光惊恐的望着躺倒在地的于维德。
范必死也想要跑,但他看了坐在主位没动的赵福生一眼,死死定住了自己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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