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几次“闲聊”交锋之后,妘楸才领会蔚拓自称的“放荡不羁不学无术”倒底何意!
且舍掉那些委婉辞令,眼前这位披着铠甲的军士就是一个既无赖又狡猾的混世魔王!他看似散漫的外表下实则藏着诡计深沉,看似平和的神情里又埋着无尽的杀伐之志,他的心思城府绝不似他这个年纪该有!
“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大将军姓青?你似乎格外在意这个姓氏!有仇还是有怨?”蔚拓继续敲打。
妘楸避而不答,反问道,““那么你可知你王危难时,想要将王位传给哪个?”
蔚拓不屑,“襄原君被你喂了狼,王族再无嫡系宗亲!传位给哪个?总不会和你现生一个!”
妘楸顿时恼了,双眸含冰,冷冷盯住蔚拓。若非是为隐藏身世,眼前这混小子早已死过十回!
蔚拓大约也知自己浪荡了,忙赔笑找补,“我是说——我王尚未娶妻,姑娘又生得倾城倾国,我王若有此意也不稀奇!你说是吧?再说了,你要是真能被迎为王后……也有点痴心妄想!”
妘楸忍无可忍,面对此等羞辱再次动了杀念,想想大不了同归于尽!何必与这无赖虚与委蛇。
蔚拓嬉笑着,仍旧漫不经心模样,“说实话,你救我王是不是想做王后?我王拒之你便弃之……”
妘楸冷目一凝,杀伐之势已呼之欲出,终还是耐住,冷言道,“你就不关心是谁人承继王位?”
“关我鸟事!反正不会是我!况乎——你不是说我王还活着吗?胆敢觊觎王位那就是谋逆!”
“还果然是个庶出了边的远亲!越王宁可传位于青门小子,也未能想起你这个同姓宗亲!”
“你少要挑拨离间!实话告诉你——小爷原不稀罕!所谓王位,坐上去的人不过是满朝臣子和那些宗亲贵胄的牵线人偶!哦对了,我说的这个人偶与你说的人偶可是同一指向?”
蔚拓的旁敲侧击愈发尖锐,妘楸已感觉到他渐渐显露的针锋相对的怒气。
或许他也感知到了妘楸的杀意吧?二人彼此言语试探渐渐已有剑拔弩张之势。
妘楸揣度,他之所以一路隐忍同袍覆灭之仇恨而未成杀,大约是想跟着她寻到“逆贼巢穴”吧?
“灵——犀——谷——”蔚拓突然一字一顿念道,“倒底还有多少路程?”
妘楸微微一颤,顿觉冷汗浃背,知道巫族已入生死存亡之局,且胜算不大!
正这时,蔚拓忽又勒马止步,举目四顾,又讲出初见时他讲过的那句话,“果然不合常理!”
整齐威武的铠甲队列在蔚拓示意下停在了原地。马蹄纷踏,再无趟雪而行的“簌簌”声,因为马蹄下的深雪及膝不知何时竟换作荒草萋萋,四面雪山也更换了颜色,深秋的斑斓遍染山林。
“一时四季?非人间风致!再往前会不会就是春夏芳华?”蔚拓按向腰间佩剑,“我少时曾读过一本志怪集,上面记着说‘上古有巫,可异四时,可移山海,可医亡魂’,不知姑娘专擅何技?”
妘楸恍然,原来这位诡计多端的东越将军是在等她“原形毕露”。这一路他都在捕风捉影,就想力证她是巫者!而此刻山川异象更使他如获铁证!看来,青鸢所领援军还真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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