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楸属实不知还有这番“虚礼”,也是头痛,蹙眉问,“只是,她既已闹到这步境地,若再置之不顾,可也有失你为君之仁德,况且……”
“不必讲这些!”蔚朔直言打断,“你只说心里欣然与否!你若不悦,我必否之!你若悦之……”说时,又看向妘楸,悻悻道,“你若当真心里有我,就绝不会将我推与她人!”
妘楸实忍不住笑,只叹一声“这却难了!”,便不再说什么,低头垂眸另有思量。
蔚朔不解,追着问,“怎个难法?是不是说你心里有我?悦之有伤情意,不悦又误我贤明?”
妘楸挑眉瞥过,没有理会,片时才道,“你打算把郑女养在何处殿阁?我这便使人收拾整理了!”
“你还未答我?你准她入宫当真无半点嫉恨之意?你现下可有半分珍视寡人的念想?你这女子,素来冷情冷意,你当寡人是什么?你心里到底有无寡人!如何我盛情满满就是暖不了你!”
“你且再大声些!兴许就能把你的鸾妹妹给吵醒了!”妘楸恨道,起身往外走。
“哪里去?”蔚朔急扯住她衣袖,跟着追到门前,央问道,“鸾儿还未醒!你往哪里去?”
“她定了死志!不吃不喝如何会醒?”妘楸挥袖甩开蔚朔的牵扯,“你且在这里看着,我回去换件衣裳,打点了郑女的住处,令礼官今日便接她入宫,免得再生事端!也算是略尽正妻之责!”
蔚朔闻听“正妻”二字不禁略展容颜,重又挽她手道,“你可知我平生惟一幸事,便是得汝为妻!你若与我同心,我便无所畏惧!所以——你是真意与我同心否?”
妘楸被他缠磨的又气又笑,连声道,“同心同心!明日且取了我心嵌你心上!但有半分偏离,叫我天诛地灭!我王以为,如此这般情意够真否?”说时又奋力挣脱了手臂,急向外走。
蔚朔自顾欣然,倚在门前追问,“你几时回来?鸾儿可该如何是好?”
“她自可撑过今晚!等下我会派人再送汤药来!你好生看着便是。”妘楸一壁说一壁下了台阶。
“澄儿呢?为何这几日总不见他?”蔚朔又问。
妘楸在阶下回身,答说,“澄儿也是个心性急躁的!守着鸾姑娘每每哭得昏天暗地!我令蔚拓带出宫去了!散发个三两日再送回来!”说完又叮嘱道,“你守在鸾姑娘这里,且不可擅离!”
蔚朔自觉有妘楸在便似吃了定心丸!说不清是笃信还是侥幸,他总以为,青鸾之危楸必能解!
妘楸则以为,青鸾之危局或许正是族人之良机!玉室与青门,覆其一家,则巫族或可得存身之缓机!而欲覆其一,必得借力其二,使两家见隙生恨便是此长远之计的第一步!
她匆匆回了栖身处,一面吩咐宫人去洒扫闲庭别院以备接郑女入宫,一面自顾沐浴更衣以备祝祷之事。她知此一去慢慢长路!或成或败,天地都将换一番颜色!此身将是入万劫而不复!
近傍晚时分,青鸿携书生里寒年来到韶华宫,向蔚朔说明此是得楸夫人应允,带来替鸾妹诊问病情的。蔚朔不知细节,但听闻是妘楸应允,只当是救人法宝,很是殷勤地待之以重礼。
里寒年受宠若惊,谦礼连连,才敢入内为青鸾把脉,只是脉象初切,便已是心惊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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