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天下事,从无密不透风之说!越王蔚朔藏巫,诚如青鸢所忧,终有一日会彰显于天下!
无论百里荒有心亦或无意,其言辞间一点点蛛丝终是被其心思缜密的老父捉了个正着!层层剖问,终得密宗!百里启恍然大悟!一瞬间,曾困扰其心头的关隘疑点终迎刃而解!所谓“天意”,所谓“天不亡蔚室”,原来皆在那云氏女子!还真是果有其人!越王怎样造化能得此奇遇!
“这便是了!”百里启拍案自省,“我只困惑,燕部人偶之术岂是凡人能解!却未想过,燕卯竟敢欺我!在他之外,还另有巫族余孽!确也未料,越王何其胆大,竟敢为个巫女拒婚帝姬!”
百里荒又见父亲双眸矍铄,一如方才乍见之初,只此回其神采奕奕,大有复生之态!他自知再有多少否认言辞皆是无用。也惟有言其厉害或能使百里家知难而退,或可免一场生灵涂炭!
“父亲执念,儿以为,尽可消了!她可以覆灭十个百里家,不过瞬息一念!非我辈可抗衡之!”
“你曾亲眼见识?只怕夸大其词罢!她若有这等本事就不会屈居东越!或许此前是有,然她替越王解人偶之毒,此必耗损她半生修为!所余枝末……”百里启说时忽又想到甚么,蹙眉质问,“只她一个陷在越王宫廷?可有结伴?是她甘愿归越,还是被俘为囚?青鸢有这样本事?”
百里荒无意再答,神情漠然,思量片时只想再尽最后一丝心力,苦意再劝,“她能凭一人之力藏千众族人于身后,足见其智勇。百里一族若再自不量力,冒然干犯之,引灭顶之灾是小,使天下万千生灵遭浩劫无垠、坠湮涂炭,那才是我族千古万死、魂飞魄散也难赎之罪孽!”
百里启仍目光烁烁,俨然无谓那些“灭顶之灾”、“浩劫无垠”、“万死难赎之罪”等震慑之辞。他又复寡淡笑容,只是再无颓靡之态,而是泰然自若,“上古多少大巫皆没于大栖山一役!凭其能翻江倒海、撼山动地,终是未能逃过玉家之谋、青门之勇!小小一个巫女,还能逆天不成!我百里家承赤狐血脉,经千难万险而得今日之浩荡,怎知不是受天意眷瞩!当谋千秋之大业!”
执迷不悟,妄念生魔,说得大约正是当下所见。百里荒只觉空乏无力,多一个字也不想再言。缓合双目,微微叹息,再次向上叩首,以作诀别,“父亲但还有一丝顾念上族血脉,顾念亡母恩义,但请放小妹归于荒野!既知玉室之诡,当知使小妹进献皇廷不过是自取灭亡!若此事父亲亦执迷而不悟,且只当今日不曾见愚儿,寒年也当今日不曾来过!就此拜别!不复再见。”
“你这是要弃绝为父、弃绝族人吗?倒底是哪个执迷不悟!你向世人求取真心,且以真面目示人试试!人之狭隘,党同伐异乃是本性!他们若知你来处,只怕半寸立身之地亦难容你!”
百里荒再无意申辩,起身,拂弹衣裾,重又半含怜悯、半是悲戚地看一眼百里启,决绝去了。
“荒儿?荒儿!”百里启仍存一丝冀望高声呼唤,无奈何再未唤回其嫡长子的半片身影。他自然了悟,与此子此生当不复再见!好在其膝下也不只以此儿为盼!他尚有次子少子幼女……
只是下步棋该如何走?风族,玉室,东越,总要择一盟友才好逐一攻破,总要先保此身才能图谋长久……只是祭了何人方能保全此身?风族还是东越?若是献巫女为祭,可有余力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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