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若全然没了主意!想这偌大的宫殿,想这泱泱国邦,竟没了君王坐镇,倒底要如何啊!那异族女子还真是个祸害!这不是勾人魂魄,亡人邦国吗?更可恨是王兄,他堂堂君王怎能如此任性!说去就去了,遗这身后琼宇空空,要蔚室一族当如何处?另举贤明吗?谁人堪当……
方垣瞧她瘫坐在阶上,失魂落魄,泪水涟涟,也不敢再耍横,只能上前缓言劝解,“长公主也无须惊惧。王上去时许诺微臣,只去个三两日,原是以为拼着一线希望或能寻得楸夫人一丝踪迹……纵使寻不到,他亦就此死心。只在大将军去后,王必归朝!”
“可是大将军已然领兵去了!”雯若顾不得仪容,大声哭喊,“他是个痴的,你们竟都是蠢的吗?如今朝上无君,军中无将,若被有心人窥知,岂非又是一场祸乱!你们为人臣子,侍奉左右,不知谏劝,由了他胡闹!大将军若知……大将军若知,你们一个也活不了!怎么就蠢成这样!”
有侍卫不服,上前申辩,“我王只说出城去逛逛,又未说不回来了!再说自大将军来了都城,朝堂政务不都是由他定夺,臣子去到你们青府远比登王殿殷勤百倍!王上留下何益?再说了,你们赶走楸夫人,我王回到后宫也只孤零零一人,触景伤情又要他如何过活!不如出去散散!”
“放肆!”雯若呵斥,“你们这话敢拿到大将军面前去说?大将军协理国事岂为私心!青门辅佐蔚室已三百年!由得你们妄议妄论!后宫冷清那更是王上自己的缘故!莫非充盈后宫这样琐事也须得大将军出面操持!他要出去散散,也须把话说个明白,是丢开政务还是丢弃王位……”
“长公主慎言!”方垣急忙制止,知道再这样吵下去必要闹到满城皆知,“长公主或是先回去,只待王上一归宫廷,我即亲自去大将军府禀告长公主。在此喧闹,总非良策。”
“我不去!我偏要在这里等王兄回来!只等王兄一回,我先要谏言罢免了你们几个没有的……”
“楸夫人在时都未说干涉王政!偏你大将军夫人倒本事了!”仍有侍卫不服,梗着脖子质问,“还说青门辅政没有私心!这越地江山分你们一半,王的宫廷也要分你们一半吗?由得你们进出随意去留随意,侍卫排布也要随你们意?初阳城怎不派个人来直接做王就是了!是没人吗?”
“你……”雯若被问到发怔,又气又惊,并不知青鸢做下甚么事,要王廷之内如此猜忌仇恨。
方垣又劝,“长公主还是先回罢。此是王廷,本就非诏禁入。长公主毕竟嫁入青府,位属臣卿。”
雯若闻听瞬间又泪滚成行,一边是夫家,一边是母族,她终是落个两边都不讨好的境地!看来夫君此番抬举竟是空耗心力!她本难堪大任!德不配位非只在出身,也是她才能属实有限!
雯若正赖坐在门阶上戚戚抹泪,却忽见一个身影闪过回廊,步履如风,氅衣飞扬,很快入了庭院,更是提剑疾走,其飒然之风看得雯若不觉呆住,恍恍念了声,“王兄?王兄!”
归来人正是越王蔚朔,他快步行至殿前,递出手中佩剑,解去身上披氅,蹙眉瞄一眼门阶上泪眼婆娑的雯若,镇定问说,“怎么?青子翱倒底还是休了你?”
雯若本就诧异他此番神容,闻言又添一份诧异,不及回话就听蔚朔又言,“却也没甚么!值不上一哭!有二哥在总亏不了你!正好你也不必再回初阳城了!我蔚室与他青门划界而治!自此蔚室归蔚室!青门归青门!永不往来,各安其命!”说完大踏步登上台阶,没走几步回身又与方垣令道,“你去宣相国入见。即刻。”说罢,拂衣袖入了大殿。
留下门前众人各自惊诧,彼此顾望,眼里几乎都是同一句话——王上莫不是疯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