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这是选了还是没选?
一众大佬,集体懵逼。镇南侯默默地收了一下手臂,搂得更紧了。叶文成伸手,“小孩子糊涂,还是我来抱吧”就在手快碰到叶冰澜的衣服时,本要抬手挥开他的镇南侯和一众大佬发现,小粉团子皱了皱眉,不安地往镇南侯怀里缩了缩。
望着睡着叶冰澜,宣德帝压低了声音说:“传旨,叶氏女交由镇南侯养育,叶文成身为户部尚书,家中失察,造此悲剧,免去一年俸禄,降级户部侍郎。”按了按眉头,转头对镇南侯“宇文爱卿,逝者已去,还望爱卿爱惜自己,节哀顺变。后续丧仪朕派齐瑄辅助,此事若无异议就跪安吧。”
众人刚要出声,被宣德帝挥手制止,只见庞公公从内侍手里接过一棉毯,轻轻搭在了叶冰澜的身上。众大佬悄声行礼,轻声退下。叶文成退出大殿之时,满脸阴郁,眼神里尽是阴狠之色。
宫门口,镇南侯府的车马停在宫门口等待,在叶冰澜入殿之时,宇文嫣的棺椁已安放在镇南侯府灵堂上。齐瑄派了礼部的人按照郡主的规程走了程序。各府吊唁的人也陆续登门。镇南侯宇文戟敲登闻鼓大闹金銮殿的事早就传遍了皇都的大街小巷,叶府的腌臜事也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坐上马车的宇文戟低头看着手里的小娃儿,仔细看来这孩子比宇文嫣还要美,五官精致到了极致,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就这么个丁点儿小人在金殿上的一通神操作,愣是让说一不二的宣德帝免了大家的跪拜礼。就是因为这孩子的与众不同,才让嫣儿仓促间拼死维护吗?
宇文嫣自小由祖父宇文阔的军师诸葛寒启蒙,诸葛寒的计谋一人可当十万精兵用,从小对宇文嫣的教导,加上宇文阔宇文戟两代战神对她的传授。只有宇文嫣害人的份儿,断没有她被别人所害的可能。更何况到底是怎样危急的情况,让她甘愿去死也不动用深埋京中的暗卫。
唯一传出来的消息只有“带走冰澜”。刚收到这个消息的宇文戟如果不是因为密信的方式只有他和宇文嫣知道,真的会以为是伪造的。在他眼里就是京中出了巨变,宇文嫣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以性命相抵。密信里说的很清楚,叶冰澜是天生哑巴,无药可医。至于赵姨娘的毒害,早在第一次下毒的时候宇文嫣就已知晓,一直按而不发而已。对于叶文成的凉博,宇文嫣也没报过任何期待,对于她来说从太后下旨婚配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皇室要挟镇南侯府的筹码。那到底是什么让嫣儿宁愿去死。
宇文戟对于女儿的死绝对是震惊悲痛的,为了尽快进京在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才到,要不是为了冰澜,屠了叶家满门他也是豁得出去的,但为名正言顺地要到叶冰澜,他豁出脸面敲了登闻鼓......
一年俸禄,可见宣德帝对叶文成的态度,这案子就这么草草了事,一条侯府嫡女的命,就被皇家这么糊弄过去了。望着睡着的小粉娃,女儿以命相搏护住的孩子,在这一刻,宇文戟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小粉娃护好,这是嫣儿生命的延续,是嫣儿最后的期盼。
马车的车轮在青石街上滚动,咯吱咯吱的声音融入了熙攘的街巷中。被雪覆盖的镇南侯府到处挂着白幡,灵堂上祭拜的人不少,不断有人陆陆续续的来,侯府管事及下人陪着各府的人穿梭在院中。当镇南侯抱着叶冰澜入府的时候,侯府管家墨昀已经在府门守候了,见到宇文戟就马上把丧仪白绸缠在侯爷腰上了。
就在宇文戟迈入主院的时候,一双举世无双的眼睛猝然睁开,望着这满白的灵堂。墨昀看见这双眼睛,愣是移不开眼。宇文戟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动了动,低头看去,小粉人扭了扭身子,往身下蹭去,宇文戟顺势将小人放到地上。只见丁点儿的小人,一步一步走到灵堂内,那步伐还有些蹒跚,却不轻率,每走一步灵堂和外院祭拜的访客无不动容,一个比门槛高不了多少的娃娃,爬进灵堂,在众人的注视下跪在了棺椁前。
棺椁前跪着一身素服的小人儿,黑亮的棺木仿佛要将小人吞噬,叶冰澜就跪在那一动不动,世间仿佛万物停歇,只有天上飘着雪纷纷飘落,一如小小的人,寒冬中瑟瑟发抖的静静地流泪,无声无息。
宇文戟看着小人一步一步走到她娘亲的面前,心里如同刀割,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在叶冰澜跪地那一刻,他的心尖再也回不来了,他的小嫣儿再也不能开口喊爹了。杀人如麻的宣国战神,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此刻竟然迈不动一只脚。
没有人告诉叶冰澜这灵堂是谁,这小人就这么走过去跪在当中,一下一下磕着头,小小的身影,留给众人的除了孤寂还是孤寂。赶来祭拜的孟相和齐瑄是在府门遇到的,当看到叶冰澜跪在灵堂上,心里都那么被揪着疼了起来:这孩子真是冰雪聪明。
宇文戟踉跄了一下,缓步走进灵堂,轻声说:“嫣儿放心,我一定善待冰澜。”蹲下身子冲着叶冰澜说:“澜儿,外祖父带你去内堂换件衣服好不好?”叶冰澜拉了一下外祖父满是手茧的大手,摇了摇头,用小手指了指棺椁,做了一个睡觉的手势,又拍了一下自己,继续跪在地上。
宇文戟明白了,这孩子是告诉他:娘亲睡在里面,我要陪着她。
此刻,在场的人都恨不得将叶府杀个片甲不留,镇南侯府怨气直冲云霄。孟相低头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侯爷节哀,逝者已去,侯爷和小小姐还要保重才好。小小姐别看年纪尚弱,但也是冰雪聪慧之人,还要侯爷多疼惜,外面天寒地冻,还是进内宅才是。”
吊唁结束,齐瑄在马车上想起叶冰澜,金殿上拿银锁换了皇上的帕子,选了镇南侯,灵堂上孤苦伶仃的落泪,这孩子的面相实在是太盛,可现在看这孩子的聪慧,怕是不在自己家中十几岁的孩子之下。难道说是因口不能言,才聪慧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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