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宇文戟一早过来的时候,见紫英正在迎着他来,见他过来,紫英行礼道:“世子爷,小姐已到您书房议事了。吩咐我迎迎您。”
“这么早,她怎么没歇着?”宇文戟问道。紫英暗恼地说:“属下拦不住小姐。”
宇文戟赶到书房,夕云、诸葛寒、哥丹威已在小丫头的大会议桌上闷头干的如火如荼,小人一席青色长衫,蹙眉看着各路消息,看完有时写写,有时直接扔进火盆。另外三人时而拿着她扔过来的纸对着舆图讨论,时而翻着后墙的书册,四人默契配合,节奏极快。
欧仲怀端着药进来,见宇文戟愣在门口,也没搭言,绕过了他,举着药碗递到小姑娘嘴边,小姑娘头都没抬,就着他的手直接把药喝了,继续干活。老欧直接扔了三个丸子给夕云,转身离开了。
宇文戟看的出,他们这都是习惯了,他们怕这两年就是这么过的,就是为了他过的这样的日子。怪不得夕云会说:我等愚人,不敢给小姐掣肘。怪不得她会这么瘦,怪不得她这些日子贪婪躺着,她怕是很久很久没躺过了。
宇文戟走进来,在她身旁蹲下,低声说:“给祖父分派个活,祖父回来了该干活了。”小丫头听完,嘴角一翘,递了他一张南楚密语。
之后的日子,基本上是稳住了,南楚没再作妖,皇城那分辨不清的态度也没再折腾,彼此相安。
腊月,北境传来一则消息,睿王妃逝了,睿王府要扶灵回皇都,葬入祖坟。小丫头看着这条消息,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墙上的北境舆图,看了很久。久到让宇文戟等人纷纷抬头看她。待她转头回来看向宇文戟道:“祖父,您和睿王可有仇怨?”
“没有!”宇文戟闷声道。小丫头一挑眉,一脸八卦地问:“嗯?那是有不痛快?”
“说不上,就是不好不坏吧。他也没害过我,我也没防过他,就是你见到的样子,不熟。”宇文戟答道。
小姑娘托着脑袋,歪着身子,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祖父,明白了,如她那一世的队友,互相竞争,互相惦记,互看不上,最后为了保护对方把命送了。小姑娘了然,对着哥丹威道:“派人过去,我想知道睿王妃怎么死的,查不出来就把消息给我,我来判。”
夕云看向她,她一直关注北境,很早之前,如果说她关注南境,为的是宇文戟,那么北境,难道是为那个人吗?
小姑娘又抬头看着北境舆图,她明显的觉得皇城的那个好像要干什么,说不上来,撤兵权?可他没有人可镇守北境啊,为什么宁愿霍乱自己的江山,作死的折腾,毫无章法。他平时治国,并非没有手段,可是为什么对待宇文戟,对待睿王总是怪怪的,让人琢磨不透。
除夕前,宣德帝让庞忠传了口谕,要求镇南侯带小姐同往,并允许镇南侯世子上殿参加宫宴。接到口谕,宇文澜烦死了,她讨厌那个皇城里的宫宴,年年折腾。宇文戟劝慰了很久,才平息她的怒火。
宫宴当天宇文戟一直抱她到金殿门口,本来是想将她继续托付给孟老夫人的,谁知庞忠在殿外候着了,见宇文戟过来,直接迎了上来,道:“世子,皇上说宇文小姐身子弱,还是跟着世子吧。”一听这话,小姑娘冲着庞忠笑了个灿烂,让庞忠看着心里都暖。
宇文阔谢了庞忠,宇文戟抱着小姑娘进了殿。殿上的人也看见了宇文澜,纷纷低语:“你瞧,镇南侯那孩子怎么那么瘦啊。”“是啊,听说太后寿宴回去手都折了。”“太后寿宴算什么,之前赵贵妃的手段那才叫令人发指呢,差点给孩子弄死。”“还抱着呢,看着长了个,身上可没怎么长,这活的了吗?”“可不,咱们这孩子两岁就满地跑了,这都有七岁了吧,还抱着,看着身子真不行啊。”“你看那脸色,白的呦,可怜劲儿的。”“又不能说,又这么弱,这活的得多艰难。”宇文戟听着这些话,手里紧了紧,小姑娘倒是很不为意,她很满意这个马甲,人设不错,点赞。
孟相夫人看过来,看着孩子瘦的这样,心疼的难受。晏崇有两年没看见这孩子了,一眼看过去,真是心疼。小姑娘落座后,就歪在宇文戟身侧,宇文戟轻扶着她,各位大臣看着,心疼的啊,甚至觉得宣德帝真不靠谱,非劳动个孩子参加什么宫宴。
宣德帝和皇后入殿,宫宴开始,歌舞升平。宣德帝酒过三巡,朝宇文澜看过来,小姑娘瘦弱这般程度,面上一紧,对着宇文戟道:“宇文世子,府上没个能照顾的吗?将孩子养成这样。”宇文戟起身回礼道:“臣这两年征战在外,无暇照料,这孩子一向依赖臣,如今臣回来了,正好在府好好照看她。”宇文戟这是把话撂了,我就府里养娃了,怎么着吧。
众大臣以为皇帝被宇文戟噎了,要发火了,可没想到宣德帝倒说:“这孩子太弱,问问太医,要是侯府缺什么药,尽管从大内拿就是了。世子好好看顾好她,莫大意了。”
宇文戟:“谢皇上。”回了礼就落座了。
众大臣脑补了两人抬扛发火的画面,没发生;又脑补了镇南侯府失宠的画面,能从大内拿药,这是失宠,谁信?又脑补了宇文戟对皇帝不敬的画面,可宣德帝什么也没怪啊。一众大臣愣是没琢磨明白。
“庞忠”宣德帝说,“去把孩子抱过来给朕看看,轻着点,别伤着了。”这话出口,大殿上全震惊了,皇后转头看他,对于自己的嫡子嫡女他都没说过这样心疼孩子的话。大臣们更是,没有谁家孩子能让皇帝说抱过来看看,还轻着点,还别伤着。是镇南侯府的关系吗?怎么更像是对着这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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