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皇都镇南侯府的三位大佬收到了小姑娘的三辆大车礼物,还有一封厚厚的慰问信,夕云把它翻译了,三个大佬围着信,挤在一起看完了。小姑娘热情洋溢的表述,让他们觉得她就站在花厅里,喊着:曾祖父、师父、寒祖父的样子。她详细的写了这几年在西京的点点滴滴,病重的难受与不安,恢复后的淘气和祖父的惩罚,洋洋得意地展现自己纨绔小公子的形象,还在不经意的地方向曾祖父告状祖父对她过于严苛,造成了她的心理阴影。这孩子一直身子不好,几位大佬都是从她的只言片语和宇文戟的密信得到她的消息,这次才是真真正正地拿到她的信。三位大佬,笑中有泪,泪里含笑,终于是放下了悬着的心。礼物里有一幅画,夕云和诸葛寒冲过就去抢,让宇文阔嗤之以鼻。打开时是一幅特别普通的山水画,这让两人特别失望,直到夕云见到画轴上的密语,拿出水一喷,惊艳众人。
那是药王谷花海里追逐蝴蝶的小姑娘和在树下含笑看着她的祖父,祖孙俩在天地之间享受着片刻的无忧无虑,一个在闹,一个在笑。画里面的宇文戟两鬓生了华发,小姑娘虽然快乐但身形格外瘦弱,这让三个看画的人心里不由地揪着生疼,那是怎么样的凶险,才使处事不惊的宇文戟愁到早生华发,让那花一样年纪的孩子竟羸弱至此。
宇文戟看着她写的信,待她写完,睨着她一眼道:“就那么想让曾祖父揍我一顿?”小姑娘仰着小脸,笑眯眯地说:“曾祖父真的会揍您一顿?那我把屁股递过去挨着就是了。”
宇文戟一听她说屁股,就皱了眉,撇着嘴道:“澜儿,你大了,说话得注意点。”小姑娘不以为然地说:“外人又听不见,我又不出去。”
“可你终归长大了,再有三年你就及笄了,要出阁.......”宇文戟道。
“祖父,我嫁顾朗。我还跟咱们家,外面没人要个哑巴。我陪着您和曾祖父,谁敢来上门提亲,我就打死他。”小姑娘气哼哼地打断了他的话。接着小姑娘突然警觉地委屈地看着他:“祖父,你是不是准备不要我了?”说完眼里就含了泪。
宇文戟一看她要哭,赶忙把她搂在怀里,说:“瞎说什么,祖父怎么可能不要你,顾朗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若将来你大了,需要人陪了,谁来陪你。祖父和曾祖父终究是上了岁数的人,总要有人陪你到最后的啊。”
小姑娘听完,突然推开了他,退了两步,眼里全是怒气,转身就跑出去了。还撞到了端着药刚进院的欧老二,药稀里哗啦地撒了一地。“哎呦,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啊?”欧老二无奈道。小姑娘冲回院子就把自己锁屋里了,趴床上就哭,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从不去想,可今天就让祖父生生的提出来了,她心里疼。
紫英紫名看着她哭着冲回来,就是一惊,再看她把门锁了,吓得命的都没了。宇文戟没追她,这事她得自己想明白,自己能陪她,难道能陪她到老吗?并且夕云也说了,她早晚问鼎中宫,真龙到底是谁,到底是宣德帝那几个儿子还是什么人,现在不得而知?现在还能躲在西京,那三年后及笄了呢,怎么躲的过。
欧老二走过来怨道:“又怎么了啊?她刚好点,你又招她什么了啊?”
“议亲!”宇文戟平静地说。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谁家?我去拿药,我今晚就让哥丹威去下药。”欧老二说着就要去回去药室拿药去。
“欧仲怀,你给我站住,你又听她说什么了?”宇文戟黑着脸喊道,看着欧老二心虚的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喘着粗气道:“她都十二了,这事不该想吗?难道我们能陪她一辈子,我有那么长的命吗?现在藏着她,将来呢?她是个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我连女装都不敢给她穿,这有多委屈她,你可知道?难道就在西京忍一辈子?真让她嫁给虚无缥缈的顾朗?”
“这.......”欧老二卡壳了,憋了半天道:“你怎么舍得?我舍不得啊!”
宇文戟抬头望着天,叹了口气:“仲怀,我怕她出嫁那天,我会屠了那家满门!”
欧老二看着他,走上前,拍了拍宇文戟胳膊:“及笄还有三年,她身子不好,很多人家不敢来。你这又是何必这么早提出来,让她白白伤心一场。这孩子有气运,还有夕云呢,到时候再说吧。以后这样的话还是别提了,她心思就扑在宇文家,你给她断了,她得难受死啊。”
宇文戟看着欧老二道:“我也是怕误了她,我.......”
“若我愿意,您拦不住我,若我不愿,您也轰不走我!”小姑娘站在院门口冷声说道。她面色苍白清冷,一身天青色的男装,显得更加冷峻。“欧祖父,药不用备了,这事我不瞒着祖父了,若不是我愿意的,不用你们出手,我自让人灭他满门。祖父,以后您不许再提这事了。”
小姑娘面色极冷地绕过两人,进书房看书去了。欧老二知道她是火了,悻悻地打岔道:“那什么,我的药撒了,我再去熬啊,一会儿给你送过来啊。”转身,溜之大吉。
宇文戟看着跑的贼快的欧老二,一心愤恨,好你个欧老二,你就把本世子扔这了。无奈地转身进屋了。看着面色不虞的小姑娘,低声道:“在榻上靠会儿,祖父,给你揉揉头。”小姑娘没动,说了句:“不用”继续看书。
宇文戟转身递了她一杯一直温着的参茶,小姑娘扫了一眼,接过去一口干了,仍旧继续看书。宇文戟尴尬地坐回自己的座上了,也不太敢说话了。望着她冷着脸看书的样子,看这孩子的气度,像哥丹威在南楚也是万人之上的风采人物、像欧伯怀在江湖上也有说一不二的威名,每每见她都乖乖听命。还有现在散落各地将近两万的夜麒,六万赤羽,也都服从于她。夕云算的入主中宫,怕是真没算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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