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从桂嬷嬷口中也能拼凑出一个大概了。
长临二年,长安候府谋朝篡位的名声板上钉钉,灭九族之前,大哥被枭首,阿姐中了乱刀,兄姊死在了舒妃及舒家老媪手上。
皇后娘娘因着当年舒妃受宠,即便看见了舒妃动手,也选择替她隐瞒过去,使其破腹取子,扒皮制鼓。
但皇后究竟是怎么将绣了一半的龙袍放进了府上,得了谁的指使,领了谁的命令。府上除却自家人,便只会有当年羽林军职位的兵将才会出入汇报。
也就是说灭门之前,羽林军中就有人被收买,将龙袍神不知鬼不觉放进了娘亲屋中。而这人必定是父亲母亲都双双信任之人,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这般顺利,也不会有人伪造谋朝篡位的证据,这般雷厉风行盖棺定论。
这十年间,朝堂之上,文臣武将,有谁升职,又有谁得了位?
兄姊死后,姜永及姜萧氏姜藏蔓都被带进了廷尉府,之后再无一丝消息传来,只道九族诛尽。
姜藏月瞧着安嫔的永芳殿。
安妙栗是安永丰唯一的女儿,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廷尉府为纪鸿羽一人办事,便是灭门,也当看见尸首。
可后来她去打听过,坊间传言姜氏一门死尽了,但除却兄姊的尸首在舒府,旁人的没人说得清。
姜藏月掌心间有了血迹。
其余尸首该在何处,是廷尉府亦或是姜氏还有人幸存,是以进了廷尉府销声匿迹?
纪鸿羽害怕长安候府功高盖主,只手遮天,他会轻易放过?
父亲当真死在了先帝庙宇的铜雀台?
她若是没看见,就算不得真相。
满初倒了满篓子落叶回来,瞧见姜藏月掌心之上的血迹蜿蜒滴落在地,连忙取了止血散,语气同样很轻:“师父,汴京如今除了五十万羽林军,宫廷内还有五千禁卫军,安嫔身后是廷尉府爪牙,皇后身后是丞相府,咱们不能冲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
“忍?”姜藏月眸子越发清醒,长安候府当年无辜的尸身堆在一起,甚至都分不清谁是谁。
分不清谁是谁的父母,谁又是谁的儿女。
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不过多了一份仇恨罢了。
兄姊被破腹取子,扒皮制鼓,只因一只手镯,便是到最后那手镯也被一脚踩烂,不得人惜。
姜策被枭首,姜永姜藏蔓及姜萧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姜彬安年少受尽苦楚,青年封候拜将,却冠上谋朝篡位魂碎汴京。
不过只是因为帝王疑心!
“师父......”满初只瞧着她。
青衣少女突兀笑了,若盈盈秋水,淡淡青山。
她只看着远处的红墙黛瓦,宫巷古树。
落叶纷扬,荡开水波。
“美人骨,温柔乡。”
她手中落叶悄然间成了粉碎:“亦可杀王侯,灭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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