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三章 金龙(2 / 2)豆沙包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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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烨晁也好奇凑了过去,拿了杆子上前帮忙。

一小会儿的功夫桌案上就有了一兜子黄澄澄的枇杷,旁边还有包好没乱扔的核。

就凭几人从小玩到大的情谊,他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和兄妹四个一起吃起了枇杷,枇杷香甜馋人,吃下去口齿生津,让人念念不忘。

纪烨晁吃的美滋滋的。

枇杷在汴京是不多见的。

因为地势原因,汴京很难种活枇杷树,是以宫中的枇杷都是有定量的。

长安候府这株枇杷树也是因为长安侯心疼家里孩子,是以从极远的地方带回枇杷苗,当宝贝一样呵护养大。

这两年才开始结果。

却被他们几个天天偷吃。

他也爱吃枇杷。

母后总说他是太子,不要将自己的喜好摆在明面上,容易让旁人揣测到他的心意,后来更是连宫中的枇杷也不让他吃了。

但幸好长安候府还有。

他每每吃了枇杷也总会给姜家两个妹妹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姜家最小的妹妹生得圆润可爱,眼睛清亮又大大的,和宫里的公主很是不一样,待他与姜策姜永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格外厚待姜家小妹妹。

姜家小妹妹自小被封为安乐郡主,他若是邀请,她总也是能在宫中常住些时日。

只不过长安侯老是来宫里要人,生怕他欺负了姜家小妹妹一样。

幸好母后今日不曾前来,几个人在后院里吃得毫无形象,他哪里还能瞧出有太子端庄风雅的模样。

纪烨晁只觉得若能日日过这样的日子,该有多自由。几人吃过枇杷他怂恿姜家四兄妹去偷看今日大臣送了什么贺礼,后院门后整齐叠着四个脑袋,他又激动又是第一次干这样偷窥的刺激事儿,让他觉得很新奇。

可后来他看见母后的人拿着一个盒子进了萧夫人的屋中。

姜策姜永他们没见过崇明宫的人,可他知道,但还没等他说什么,雪仪姑姑不知何时出现不容分说将他请走了。

他想要出声,觉得今日姜家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他更想要去告诉舅舅,舅舅却说他看错了,让人要送他回宫。

纪烨晁是被强制送上马车回宫的,在他离开姜家的那一瞬,他看见父皇和母后的仪仗队以及舒妃等人与他擦肩而过,紧接着长安候府有血迹溢出门外,突如其来的暴雨将血迹冲得极远极远。

他不知道长安候府发生了什么事,马车一路向宫中驶去,也不容他回头。

可母后他们去长安候府做什么......

姜家妹妹呢?

他想要回去。

可又懦弱得害怕撞破了什么,连累沈氏和母后,终究沉默不语。

母后隐隐带着冷厉的嗓音让他回过神。

“还不脱下来!”

她又急又气。

“儿臣这就脱......”纪烨晁无意识出声:“儿臣脱下来......”

说话间又像是骤然回到十年前的崇明宫。

后来他去质问母后。

他想问长安候府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与姜家兄妹自幼一同长大的情谊,母后带着父皇是去做什么呢?

那日长安候府的事,他闹过吵过,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事后的问责不过是心虚。

他不记得是再惦记长安候府的枇杷还是惦记与姜家自小的情谊。长安侯死在铜雀台,他不敢去看,姜家夫人和兄妹被带进廷尉府他不敢去问,姜家小妹妹生死不明他也不敢去想。

既是东宫太子,便如母后所说不可行差踏错。

伺候他的人后来传回消息:“太子殿下,长安候府没了。”

他回来就生了重病,烧得稀里糊涂:“什么叫没了?”

没了就是没了。

而没了也是真正才知道什么叫没了。

他第一次懂得了帝王权术的残忍。

再后来因为他高烧不退,母后别无办法才将他送出汴京休养,这一休养也是好多年,可身子断断续续再没好过。

更是夜夜噩梦不断。

在养病的那些年,他时常在梦里见到姜家小妹妹那双清亮的眼,她喊他太子哥哥。

然后就倒在了血泊里。

他常常惊醒而满头大汗。

夜里便让人去烧了一摞又一摞的纸钱,他也只能做这些。

又过一两年。

母后让人将他接回京中。

是因他这些年虽在休养,却一日不曾落下功课和朝堂中要处理的事情,父皇念他久未回京,他这才回来。

路过汴京长街之时,昔年的长安候府早已破败不堪,外面更是建起了杀牛宰羊的坊市,再不被人提及。

“晁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母后说话......”沈文瑶气到无力的嗓音响起。

“儿臣在听。”纪烨晁低眉行礼。

“今日之事是儿臣疏忽大意,往后不会了。”

因着马上要去见圣上,叫人回去拿衣裳也来不及,雪仪拿了针线这会儿在挑去那多余的一爪。

崇明宫内燃着上等紫檀香。

姜藏月就在宫殿拐角处,看着纪烨晁低眉顺眼的神色,她眸子很淡。

太子身上的蟒袍多绣了一爪,他一路穿来崇明宫,该看见的人早就看见了。那五爪巨蟒年深月久了,绣在袍子上,剥离下来总归是要见血。

雪仪挑得满头大汗也才挑出了一些丝线。

纪烨晁这时候才知道慌乱起来,连沈文瑶也上手挑起了丝线。

姜藏月静静看着这一幕。

当年娘亲屋中的龙袍也是这样百口莫辩。

她用尚宫的身份吩咐了一些事情下去,连崇明宫的宫婢也无从得知。

是以这件五爪蟒袍穿在了纪烨晁的身上。

而纪鸿羽正在向崇明宫的方向而来。

殿内几人还在着急挑那一爪的金色丝线,因为用金丝织就,又是最好的绣娘动的手,想要拆也没那么容易。

太子穿龙袍是帝王最大的忌讳,他可能会死。

“母后,您殿中就没有备常服吗?”

姜藏月半垂着眼睑。

手心中半截金丝化为灰烬。

纪烨晁正着急时,外间宫婢急促慌张的回禀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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