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救”两个字,他没说出口,只又问,“是从多高的地方摔了,摔了几次?”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齐齐望向班家母女。
班思慧哆哆嗦嗦的,正要开口,班夫人怒道:“什么叫摔了几次,不过一次罢了,也没多高,从膝上滚落下去而已!”
还“而已”,众人心头火大,暂时没跟她计较这两个字眼。
太医急道:“这时候还隐瞒,小公子命都要没了!”
郑夫人颤声问,“究竟怎么摔的,你们再不说,太医如何救呢?”
班夫人心里嘀咕,这要是善宝真有个三长两短,裴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那个宝贝小儿子,是她的命根子,绝对不能被裴家记恨上。
“真没多高,我儿子当时坐着,手里没稳,掉下去了。就这一次,没了。”她故意说得大声,显示没有心虚。
太医一口气堵在胸口,指着班夫人道:“你你你,你非要害死小公子不可!这么小的婴孩,救治刻不容缓,你们却一再隐瞒拖延!既然如此,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太医抬腿就走,连医药箱子都顾不上拿。
裴盛父子俩赶紧又拦,可始终也拦不住。
太医深知,善宝是不好救了,也担心惹祸上身,拼了命逃脱。
如今连这个太医也不肯救,再去找别的郎中,怕是也不行的。
裴家一时死寂下来,只有班夫人还在叫嚣。
“这什么狗屁庸医,白白耽搁这么多时辰,倘若善宝有个三长两短,亲家公,亲家母,你们可千万别放过他!”
郑夫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呆坐在椅子上。
就在这时,婆子又急急忙忙出来,哭喊道:“不好了,小公子鼻腔里,淌出一些红白交加的东西来,气息也快没了!”
众人惨叫,齐齐涌入房中。
这次进去的,只有主子们。其余女使婆子都跪在外间,知道小主子要走了,低低传出哭声。
谢斐终于得以往床边站着,瞧见善宝鼻腔里,果然涌出了一点血丝,且已气若游丝。
混乱中伸出手去,她先探了脉搏,又摸摸婴孩的后脑,细细察看。
是摔了头,没伤到脊椎,倒也不是完全没救。
她又看太医的药箱子还在,打开后,里头一应器具都有。
这样一来,便有七分把握。
抽出针来,她说道:“裴大人,郑夫人,不如,让我一试。”
郑夫人都泪如雨下了,听到这话,立即转头望向谢斐。
裴盛也道:“你?你会医术?”
谢斐道:“妾身略懂岐黄,不敢保证能将公子救回来,但尚有一丝把握。”
裴盛和裴鸿朗尚在犹豫,郑夫人已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了谢斐的手。
“你,你若是能救回我孙儿,往后,你就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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