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赶紧坐直,又叩首道:“妾身莽撞无知,在大房出了风头,连累老夫人连夜从佛寺回来。只求老夫人莫要动怒,无论如何责罚,妾身领罪。”
她道歉一向是很快的,先发制人,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老夫人半晌没说话,像是要把她脸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谢斐也不怕,堂堂正正地跪着,既不惶恐,也不得意,连表面的伪装也懒得维持了。
反正,无论她是愚蠢还是聪明,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威胁,这些人,总是不肯让她舒心过平淡日子。
良久,老夫人才道:“我若早知道,谢家女儿如此有本事,就是惹得圣上震怒,也绝不答应这亲事。”
谢斐道:“妾身自认为,一则安分守己,二则不争不抢,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老夫人,连一条活路也不肯给?”
她都退让到田庄去了,追着她欺负是何道理?
老夫人道:“你既然冰雪聪明,岂会看不透?高门之间,风动云涌,你如果真是淡泊名利,为何不愿避世出家,却甘愿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
谢斐听到这话,莫名有些想笑。
是,她不想追逐名利,也不奢望能得什么荣华富贵,只要能安安稳稳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可不代表,人人都能来算计她,还不允许她反击。更不意味着,她就必须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老夫人继续说道:“只要你自愿出家,从此以后不再下山一步,世蓉自然不会与你为敌。
可惜你既贪慕荣华富贵,又要旁人容忍你的存在。如此贪心,就不要再有怨怪。”
谢斐听得火大,讥讽道:“老夫人和大娘子,真不愧是尊贵无比的世家贵女,清逸出尘得不食人间烟火。
这世上只有你们是人上人,而我们这些普通人,就只有给人做妾,以及出家两条路。
我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难道要为了你们痛快,就克制自己,索性去出家当尼姑?你们可真是高贵,一个个佛口蛇心,自私自利得要命!”
她嘲弄地说出口,早不怕会不会得罪老夫人。
而老夫人亦无言以对,眼看着她甩袖走人,也没法出口将人叫住。
谢斐怒气冲冲地回到松月居里,袁三扮成小厮,正躬身擦拭花坛上的灰尘。
看谢斐一副要被气炸了的模样,他看四下无人,跟着进了屋。
“气死我了!”
谢斐一甩手,把门给砰的一声砸上。
袁三顿了顿,还是上前将门打开,而后好脾气地转移注意力。
“我看西苑有几株梅花,说是外域的新品,花色竟然是绿的,就偷偷折了几支来,放姑娘你枕头边了。”
谢斐看看他,又闻到房间里的确有淡淡的梅花香气,一时间欲言又止。
她不是个会随便发脾气的人,更不会无端迁怒,因而面对如此温言软语的袁三,一肚子火气愣是没地方喷。
袁三不消问,都知道必定又是那位老夫人,给谢斐受气了。
他思虑片刻,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夫人年迈,活不了几年,姑娘何必跟她置气?”
谢斐没好气道:“照这么下去,她比我活得长!”
她才发现,那位老夫人心态是真的好啊。
不去约束嚣张跋扈的萧世蓉,按着她这个受害者教训。
凭什么都觉得,她就该去剃度出家?她好欺负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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