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虽只是侯爵之位,论实权,却比许多有名无实的公爵,甚至王爵家还要大。
谢斐眉头紧皱,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想不出该如何脱身。
袁三看她实在焦头烂额,低声道:“侯府……”
“别说话,”谢斐制止他,“我现在脑子里特别乱,总觉得好像要抓住什么了,你等我想通了再说。”
袁三叹了声,上前将她摁住,转了个身,带到椅子上坐下。
随即,他又倒了杯热茶。
“你慢慢听我说,别急。”
谢斐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
袁三这才道:“侯府内宅是老太太做主,老侯爷向来不理会这些小事。老太太面慈心冷,又向来对四房不满,你如果只是装可怜求她,她不会有分毫心软。”
谢斐没去问,袁三为什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只又问,“这跟我脱罪有什么关系?”
袁三道:“姑娘冰雪聪明,你觉得老太太送苗氏来,又为了苗氏,联合三房逼迫四房,是为了什么?”
谢斐依稀猜到一点,“外面都说老太太对几个孩子一视同仁,但我看,她应该还是只在乎自己的嫡子?”
“手背手心尚有薄厚,对亲生子和异腹子,又怎么可能完全公平?”袁三面具后的眼睛幽暗深邃,慢慢拂扫谢斐心头杂乱的情愫。
谢斐分析道:“莫非是为了吞并四房?也不至于。难道说,还有不为人知的理由?”
四房是孤儿寡母,可裴大将军留下的遗产却不少,光是田产铺面,足够挥霍多少年。
但侯府本就富贵,也不至于为了这点私产搞这么多歪门邪道。
所以这位老太太,其实是对庶子们抱有憎恨,因而才想方设法摧垮他们?
谢斐冥思苦想,慢慢明白袁三的意思了。
“我只是个妾,单单把我扳倒,对四房没有任何损失,这不是老太太要的结果。所以到时候,我只要咬死是萧世蓉做的,老太太反而会偏向我?”
袁三眼神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许,“姑娘真是一点即透。”
谢斐还是笑不出来,只觉得可笑。
一个妾因为嫉妒杀人,传出去顶多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像两条疯狗相互撕咬,没人多感兴趣。
而一无所出的正室主母,残忍杀害怀有身孕的良妾,这放在哪朝哪代,都会是引发议论的大话题。
对裴府来说,死了一个妾,或者主母受刑下狱,哪边的流言蜚语传得更厉害?又是哪边的损失更大?
老太太想毁了四房,就必须拿萧世蓉开刀。
谢斐想通了,整个人顿时通体舒畅,先前的郁闷焦躁全都一扫而空,甚至奔放豪爽地拍桌狂笑起来。
她笑得像返祖大猩猩,往日的端庄得体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最了解她的袁三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姑娘,你别也疯了。”
谢斐笑够了,一手遮住脸,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悲凉。
“真要这么斗来斗去的,我还真怕,自己也成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袁三看着她,轻声许诺道:“不会的。”
他绝不会让谢斐,变成她所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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