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到了后,萧世蓉让她去守长明灯。
“侯府高悬长明灯,为府上人祈福。如今主君病了,你就以贵妾之身,守上一夜吧。”
大娘子要是不折腾人,心里是不会舒服的。
谢斐没推脱,但心里多了一道防备。
长明灯在后院的亭台里,无数盏灯火忽明忽暗,反倒为森森夜色增添了一抹诡异的气氛。
谢斐往即将熄灭的几盏灯火里添加了香油,又听身后萧世蓉在说话。
“看你先前一直朝城楼上张望,莫非是想以卑贱之身求见圣上,让圣上替你撑腰吗?”
谢斐淡淡道:“大娘子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萧世蓉嗤笑道:“可惜,圣上连你这么号人物,恐怕都记不清了。你不过是谢家得罪圣上,送来赔罪的东西,还是别太高看自己的好。”
谢斐嗯嗯了两声,敷衍道:“妾身谨记大娘子教诲。”
萧世蓉看她云淡风轻,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内心陡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
小门小户的丑女,又是个妾,怎么就总是这么一副令人作呕的姿态,从不把她这个贵女放在眼里?
萧世蓉越想越气,目光瞄准一旁的花瓶。
花瓶里插着几支春日里最艳丽的牡丹,富贵堂皇的模样像极了花团锦簇之下,高高在上的皇后。
她又想起今日所见,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心中失落不已。
明明当初,她差点就是太子妃,也差点,就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不动声色地将牡丹取出来丢掉,又倒了花瓶里的水,拎着瓶沿。
谢斐已经走在前面去了,正一一给长明灯添香油。
让她来守灯,她还真就守了,一点怨言都没有,也不会偷工减料,阳奉阴违。
萧世蓉不明白,谢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时候随波逐流,有时候固执己见。
说她淡泊名利,她毫不掩饰的贪财,说她攀龙附凤,她又挺安分守己。
但不管谢斐是什么样的人,一个不听话的贵妾,萧世蓉容忍不了。
她将花瓶背在身后,快步跟上谢斐。
谢斐听到脚步声,转头道:“大娘子,明天我就回……”
“砰——”
话音未落,花瓶迎头朝谢斐头上砸去,并因用力过猛,发出清脆一声裂响,跟着四分五裂。
谢斐只感觉头上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
白色瓷片边缘还在滴血,她额头上的血则淌进眼睛里。
隔着血雾,最后能看见萧世蓉居高临下的,宛如冷艳蛇蝎的疯癫面庞。
萧世蓉丢了花瓶颈,再随手将一盏长明灯取下,朝亭台下扔去。
“本来是想将你迷晕,可你偏偏敏锐得很。只好给你头上狠狠来一下,你才会老老实实躺着。”
说着,萧世蓉越过地上的谢斐,慢条斯理朝前面走去。
每走一段距离,她都要取下一盏灯抛下,令灯火在亭台下熊熊燃烧。
谁会来救你呢?
于这万民同在的长街上,当着皇室宗亲,文武百官的面,会发生多有趣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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