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令祎向来一心为家,谢允不认为妻子是有意的。说道:“她胎相不稳,不能思虑太多。母亲有什么事?”
子嗣为大。赵氏不敢对儿子要求了。虽然蠢,坏,但在大儿子面前,生生将心里盘算憋住。
赵氏苦着一张脸,好像受了很大的亏欠一般。过了一会儿,忽儿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稍霁。
“二哥儿,把你叫回来起,没耽误你公事吧。”
却不想——
“耽误了。”谢允忽然,这样说道。
看来!也就只有妻子会为自己考虑。
赵氏却喜笑颜开,犹说道:“没耽误就好,母亲就怕耽误了你正事,从你进入什么阁来,我就没见你停歇……啊……你说什么?”
说着,她忽然回过神来,二哥儿好像说,耽误他了?
赵氏心如刀绞,鼻子猛地一酸,痛苦地说道:“你怎么能对你的亲娘不管不顾呀,从小,我一把屎一把尿,看尽了太太的脸色,受尽了下人里的冷眼,在这府里!熬油似的,把你们兄妹俩拉扯大……”
又忽然怅然道:“我知道,我出身低微,这辈子,受尽正头夫人的磋磨,只你们两个长大成人后,我日子方好些。我也不怨,只怪自己命不好,没能做人家正头娘子……”
停了一下,泣泪道:“二哥儿,你有所不知,母亲也不是有意拖累你。只是眼看着年关近了,你可知?京郊的田庄里闹了蝗灾,今年的收成整整减了五分!”
谢允立即说道:“有钱就有钱过,没钱就节俭点过。我这里还有四十两,过年够了。”
赵氏愣住了,半晌,她缓缓说道:“才四十两。二哥儿,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四十两,甚至不顶赏钱用。”
“母亲想怎办?”谢允忽然抬起眼,看向自己说道。
“你看,要不要去借点?”赵氏试着开口说道。
“这四十两就是找张大人借的。”谢允忽然皮肉不动地笑了一声,道。
赵氏嘀咕道:“怎么会如此?”天杀的,是谁这么小家子气。
谢允眼也不抬地说道:“母亲不必操心家里的事,外头的事都交给吴伯了,后院嘛,有春娘管家理事。”
赵氏不敢犯浑了。这几年,大儿子越发不听自己的话了。怪道人家都说,儿子都是给别人养的。
儿子成婚后,前两年也还好,后来,竟是眼中只有他的老婆了。
天热,他不让媳妇早晚来她这里请安了。天寒,他不让媳妇早晚来她这里请安了。
这个家,好像要姓申了。赵氏捧心,目光牵强,却强装笑容地问道:“令祎,她怎么样了?这几日来,母亲常想看看她,关心关系她。她一个人在京城,见不到父母,怪可怜见的……”
谢允扬了扬眉,他不会觉得母亲忽然转性了,只说道:“外头冰天雪地,儿子让她少出门。开了春,儿子叫她去给母亲问安。”
赵氏欣慰地点点头。喝了一盏茶。忽然问道:“她爱吃些什么,我给她做了,让丫鬟送过去。”
谢允忙拒了,道:“她是南边人,口味和我们不一样。申家来厨子了,她和孩子养的很好。”
“话是这样说,可我这个当祖母的,怎能不给自己的小孙子,做点好吃的呢。”赵氏摇摇头,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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