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FBI对锁开了两枪,门也即将被撞破,而迈尔斯完全不理会:“哪怕是复仇?”
“……哪怕是复仇。”她有片刻迟疑。
“你他妈的真是圣母。你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真正需要抛弃一切道德底线也要完成的事罢了,”迈尔斯冷笑,“你能说美德是因为你还有资格谈论美德,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条件保持道义与善良。当这个宇宙是非对错开始扭曲的时候,当正义的人因为坚持正义而死的时候,谈论美德就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你以为所有人都得宠着你那白人女孩的fantasy,以为拯救眼前的所有人就是最大的善?我失去父亲的时候谁救过他!”
“我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可我还不是在……”
“因为你也有责任!”迈尔斯脱口而出,“你那所谓‘最好的朋友’不是死于哪个凶手确凿的阴谋,他死于自己的野心和不甘,死于对欺压他的人的愤怒,死于想‘变得像你一样特别’的渴望,但被他渴慕的你却并没有察觉他为了改变现状而铤而走险的决心。”
“但是人永远只会责怪别人。我能手刃仇人,而你就只能另寻他法解脱……你大可以继续做你的友好邻居蜘蛛侠,爱救多少救多少去疗愈你那可怜的丧友创伤,别来指责我。”
太伤人了。迈尔斯话出口当刻就口齿一停。
“我不认识你了。”格温难以置信地注视着他,像他换上了一副全新面目。那双碧蓝色的眼眸似乎失去了所有温度。
“我一直就是如此。这不就是你想尽办法也要把拳套哄骗到手,就为了看到的我的真实模样吗?”
“这是莫拉莱斯警长希望你成为的模样吗?”
*
FBI的探员破门而入时,天台上的水上还有被搅起而尚未破灭的泡沫。水上漂着那个疏水的档案袋,里面的东西分页未少,但他们之前在楼下锁定的人影已经不在了。
“……档案打开过了,长官。”打前锋的探员倒出了档案袋里的水,里面的文件状况很不乐观,纸张泡得发胀,字迹蒙蒙晕开。
“你该庆幸这两个小孩没有把档案交给纽约时报或者复印一万份站在时代广场广告牌上往下发。”为首的探员刺了一嘴下属的失职。她撑开伞走入天台,硕大而沉坠的水珠打得伞骨都砰砰共振,伞下掀开的视野中一片狼藉。四处挂着断裂的蛛丝,而天台的雨棚下原本堆放着亟待转运的圣诞树苗,现在也都枝折叶落,劈断的光杆在浅水中浮游。
看起来像两个义警互相向对方狂扔了几棵圣诞树。
“从明天起,我们就再看不到两个义警合作的新闻了。”她从这些痕迹中大致推测出发生了什么。
“需要追捕蜘蛛侠吗?”这个档案袋是徘徊者的软肋,他原本就知道其中内容,那么打开了档案袋的人只能是另一位。
领头探员斜了那位连档案室都看不牢的下属一眼:“她一直都是追捕对象。但是你追得上么?”
还有探员忧心忡忡:“如果蜘蛛侠向外界透露了这个案件的案情怎么办?”
“她不会,”探员长官笃定,接过档案袋收入伞下,“如果她想透露,这份档案就不会留在原地了。”
*
格温按开了愿景学院的乐队排练室的灯。
已经是后半夜了。在这种周末的晚上,大部分学生都回了家,与父母和兄弟姐妹们裹着沙发毯看球赛再陷入昏昏梦乡,只有像她这样无处可去的人才会一周复一周地向行政办公室递交周末留宿申请。
她知道学校非住宿区半夜亮起灯意味着什么——称职的萨拉斯先生会在五分钟内像一座移动的山一样席卷而来将她扭送到安保办公室记上一过。所以她给排练室上了锁,用几根备用鼓棒插上了门把手。
大家都不在,鼓组后面只有她一人。
格温拾起鼓棒时看到了地上的水渍。她全身都湿透了,回来时为了遮掩行迹穿回了那件吸饱了水的羽绒短夹克,连头发丝的尖尖还滴着挤不掉的雨珠。如果这幅场景被其他人看到,她大概会因为导致器械受潮而被其他乐队的人写邮件举报。
但是管它呢?
世界上没有比那更丑陋的不欢而散了。她抬起手,鼓棒松松地贴在掌心和指间的茧上,像忠诚的老伙计般有迹可循、永远都能接住她。
在敲下第一声之前,她想起了他们对彼此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这是我的世界,不需要你操心,”迈尔斯被她提起莫拉莱斯警长激怒,他手上的拳套因为能源耗尽而变回了沉甸甸的两块铁,他仍旧抬拳对着天台边缘的人挥去,“Go back to yoddamn universe!”
“我一直都这么想,”她的话疼得像撕掉了指头上的一颗毛刺,“没有人非要留在你的宇宙。”接着在拳风到达之前,向后一倒,跳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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