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中忽然有所触动。他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金川伯小儿子萧忠巡边十余年没回家又是怎么回事?”
蒲路长叹一声,说道:“金川伯幼子萧忠是正牌二甲进士出身,本是兵部主事,后被广闻寺侦事司借走了,十余年间渺无音讯。”
陛下听罢猛地以手加额。他这才想起金川伯确实有个儿子渗透到蠕蠕和西戎为朝廷窃取了大量情报。陛下不禁动容道:“是该让萧忠赶紧回家看看了。金川伯家祖孙三代为国效力承袭两个爵位也没什么。”
然后众人开始讨论金川伯第一个请求。有人说是不是这片荒滩或者河里有金矿。结果问了兵部和广闻寺,众口一词都说此地毛都没有,荒草长得一人多高,开垦起来非常不便。最后谁也没想明白金川伯到底想干什么?最后有人说道:“要只是荒滩,朝廷并不吃亏。”
陛下一锤定音道:“就准了金川伯的三个请求。”
到了会议最后,陛下忽然沉痛地说道:“近来,朕每每追忆我朝第一开国功臣西海王,就为他没有子孙后代感到痛心疾首。西海王一生光明磊落、忠于王事、战功卓著,可是他身后却享受不到后人的祭祀。为彰显圣人‘兴灭国,继绝世'之义,朕欲将河阳侯郑怀古次子郑德先过继给西海王为孙。再将河阳侯长女扶云乡君郑氏过继给西海王为孙女。令西海王永享宗庙血食。”
眼下朝廷大臣无人知道西海王已入宫成为皇太孙之师,更不知道这位老王爷竟然还代替陛下监督了一阵太子打理朝政。只是知道西海王落发为僧云游四方,后被锦绣郡主寻得请入宫中荣养。一下子寝宫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陛下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内阁首辅吴懈使了个眼色,一位侍郎说道:“陛下仁爱之心天地可鉴,实在令臣等为之心折。不过臣以为由郑怀古次子郑德先奉西海王之祀足以。扶云乡君郑氏过继给西海王为孙女似无必要。”
有几位大臣点了点头,很快他们就看到陛下满脸不悦,立刻又低下头去。
太子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儿臣以为扶云乡君为人质朴勇武,德言容功出类拔萃,治家甚为严整。若扶云乡君过继给西海王,必能辅助郑德先侍奉祖祀。”
既然陛下和太子都同意,众臣便不再反对,毕竟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随即陛下下旨,命郑德先和郑氏过继给西海王。赐郑德先西海侯,赐郑氏扶云县主。
众位大臣这才恍然大悟,陛下为何要坚持将扶云乡君郑氏过继给西海王。县主的级别远在乡君之上,俸禄更不必说。做完这一切,陛下总算卸下心结。
一时间金川伯萧家出尽风头,一门之内祖孙二人同为伯爵,高河乡君晋升为县君,郑德音更是成为县主。当然河阳侯郑家又要压过金川伯萧家一头,毕竟郑家是一门两侯爵,而且都是货真价实的世袭罔替爵位。萧郑两家对待突如其来的恩典非常低调,都没有大操大办。在送走传旨官员后,两家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就连两家的下人出门办事也非常谦和有礼,绝无半点高门大户家的豪奴嘴脸。
从京师到西域路途遥远,朝廷发出的旨意和诏书就是用五百里加急,没有两、三个月的长途跋涉也是到不了轮台城的。不过玉州就大不一样,从京师出发的驿卒朝发而夕至玉州。
这段时间里,金川伯家喜事连连,先是萧干城被封为伯爵,郑德音与老太太也跟着水涨船高,一个被赐予县主的头衔,一个被晋升为县君。再然后是干城的五叔父载誉而归,被当今圣上赐予正二品兵部尚书衔回家荣养。
不过金川伯和高河县君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主要还是小儿子萧忠的病情实在是令人堪忧。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已成为病入膏肓的一介病夫。萧忠一路上昏昏沉沉,但对能回家乡还是非常高兴的。待萧忠来到珍珠河畔,当听到潺潺流水声时,他竟然激动地坐了起来。一旁伺候的鸦青姨娘吓了一跳,以为萧忠是回光返照。待金川伯和高河县君赶来,三人抱头痛哭说了许多话。当金川伯夫妇看到自己又添了一个孙子时不禁大喜过望。自然是绝不吝惜奖赏鸦青母子。
不过此情此景让萧忠的夫人赵氏非常不满。这十余年间她独自一人将一双女儿拉扯大,女儿出嫁时萧忠都未回家帮助操持。这些年自己独守空房更是十分寂寞。可是眼下自己的丈夫竟然带回一个和郑德音年龄差不多的美貌胡族姨娘。更让她极为愤怒的是两个人的儿子都快到娶媳妇纳粮的年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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