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干城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刚到三月中旬,朝廷派广闻寺总部司太监郝川到轮台城复查斩首人数。好在轮台守军没有将砍掉的蠕蠕人头扔掉。经过郝川反复清点确实没有发现问题。还有其他几场战斗斩杀的五千多蠕蠕人头也没问题。问题就出在冯凭率部斩杀的人头上。虽然冯凭所部斩杀的一万多颗蠕蠕人头数对上了,但郝川认为这些人头中有许多不是成年人的,所以不应发赏银。
干城知道郝川来者不善,但并不清楚郝川到底是谁的人。不过眼下赏银都已下发,再让众军士退回,恐怕会发生变故,干城顿觉十分棘手。干城一面向郝川解释,一面夜里给郝川送了不少礼物。可是郝川此人礼物全收,但就是不松口。干城只得请刘公公出面协调,也还是不行。
就这样为了赏银的事前后折腾了一个多月,这一日干城又在守备府宴请郝川。酒过三巡,干城笑道:“郝公公,近来卑职思考良久,觉得还是您说的对。不行就让那些领了赏的兵退出三成的赏银,如何?”
熟料郝川放下筷子,板着脸说道:“咱家没有说这些军士杀良冒功就已经很不错了。”
干城听过这话,不禁脸色难堪。不过转瞬之间他便换上笑脸,说道:“郝公公,您看这轮台城与北庭城中都是我朝的驻军和家属。这些士兵再怎么着也不会杀自己战友的妻儿老小冒功吧?”
郝川冷笑道:“咱家怎么知道?你的手下从何处寻得人口杀良冒功?”
干城又赔笑道:“公公这是哪里话来?这里怎么会有我的手下或是别人的手下?北庭城和轮台城里都是朝廷的军队和臣民。萧某不过是陛下和太子殿下收复西域的马前卒罢了。若是明儿个朝廷让萧某滚蛋,我也得乖乖回家抱孩子去。就是一兵一卒,萧某也带不走。”
郝川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案上,喝道:“咱家知道你伶牙俐齿,但军法就是军法,容不得一点变通。”
眼见着二人就要不欢而散。忽然一名小校急匆匆来到干城近前。只见这位小校躬身插手道:“萧将军,姚管家回来了。”
干城不待他再往下说,一挥手说道:“你先下去。没看见我和郝公公商量事情吗?”
只见这位小校并不退下,仍然一个劲冲干城使眼色。干城这才说道:“好了,有事快说。”
这位小校说道:“姚管家说,郡主殿下给您回了礼。还有、还有......。”小校看了一眼干城似有难言之隐。
干城知道此时断然不能避讳郝川。要不然这位郝公公又会找茬。干城一瞪眼道:“姚管家还说什么了?”
“姚管家还说,太孙和恒山王也赐了您两样物件。”小校结结巴巴说道。
“什么?”干城吃惊道。他马上稳住心神,又问道:“姚管家现在何处?快带我过去见他。”
干城、郝川在小校的带领下来到守备府中堂。只见姚三正站在阶下,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公公。还不待姚三说话就听郝川失声喊道:“乔师傅?”
乔公公看到郝川似乎并不惊讶。他笑眯眯冲着郝川道:“郝公公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
郝川连忙躬身施礼道:“小的是奉广闻寺的命令来这里办差。”
乔公公笑了笑不再多说,只看向干城。干城忽的想起太子妃宫里好像有位公公姓乔。他连忙向乔公公深施一礼。乔公公摆了摆手,笑道:“萧将军不必如此。今日并无旨意。咱家大老远过来就是把几位主子的心意给将军送到。”说罢乔公公掏出一张纸片念道:“皇太孙赐屏山伯腰刀一口,恒山王赐屏山伯九节碧玉笛一支,锦绣郡主回赠屏山伯鲜藕图一幅。”
干城连忙谢恩。一旁的郝川脸色铁青。郝川其实是个不入流的太监。这次广闻寺把他派过来自然别有用意,可眼见着太子妃的三位亲生子女都与干城的关系十分密切。他这才感到事情不妙,顿感自己是当了马前卒,一不小心落入诸位皇子间的争斗中。干城谢过恩连忙为乔公公接风洗尘。
乔公公跟干城奔花厅去时,扭头看了一眼郝川道:“郝公公不过来一起吃杯酒?”
郝川吓得面如土色连忙告辞。不过这位太子妃身边的乔公公并没有跟干城多说朝中和宫里面的事情,只是与干城把酒言欢。之后接连三日,干城陪着这位乔公公四处游玩。又赠送给他黄金三千两,另有玉石等宝物。乔公公这才于五日后高高兴兴返回京师。至于郝川竟然不辞而别。
待打发完二位中官,干城才开始查看锦绣郡主等人赏赐的物品。太孙与恒山王的赐物并无特别,只有锦绣郡主赠送的《鲜藕图》颇有意味。只见图中一只小船漂浮在莲池上,船头坐着一位少女头顶荷叶,手中拿着一个莲蓬,船舱中堆放着莲藕,船的另一头扔着几节截断开的莲藕。莲藕虽断,但断藕之间还连着丝。干城看罢摇头苦笑,请紫葲将此画妥善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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