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又没聋!”时文州搁下狼毫,“那丫头随了本侯,力大如牛的很,死不了!”
福管家:“……”
*
卧房的拔步罗汉床上,绸被缎褥,青玉靠枕。
一旁的楠木桌上,一顶金猊兽沉香炉,香烟燎绕。
时鸢卧在床榻上,微微眯开一条缝,对上一花白胡子老头,眼皮一翻,又昏过去了。
耳边传来弄月的哭声:
“秋姑姑,不瞒您说,我家郡主自汝宁回来便水土不服,侯爷担心郡主出去惹事,一连禁足了郡主数日。”
“我家郡主茶不思饭不想,终日郁郁寡欢……奴婢瞧着心疼,恨不得替我家郡主遭这罪啊……”
时鸢险些没憋住笑,好在有厚重幔帐挡着,没让人瞧出异样。
秋姑姑半信半疑,走上前看了一眼。
只见床榻上的小姑娘面色惨白,呼吸微弱,仿佛碰一下人就要化了。
弄月瞅着秋姑姑狐疑的神色,心中一紧,干脆一屁股坐在榻旁挡住她的视线,抬起袖子抹泪,“郡主,都怪奴婢照顾不周,郡主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时鸢:“……”
照她这般哭丧,她就是死了也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时鸢微微撑开眼皮,“有劳秋姑姑跑一趟,我这身子不争气,看来这规矩是学不成了……劳烦姑姑回去同太后说,宁安辜负太后一番苦心咳咳……”
“郡主!郡主您别说话了!”弄月扑上前握住她的手。
时鸢差点被她压死,用力喘了几口气,想要开口说什么,随即呕出大口黑血,彻底昏死了过去。
秋姑姑面色大变,连喊了几声郡主,都没人回应,着急询问府医,“宁安郡主这身子……”
府医抬手揩汗,“这,这个……”偷偷瞥向弄月。
弄月见状,不停地给他使眼色,府医捋着长须思索措辞,“郡主回京后水土不服,加之忧思过度,一时气急攻心……”
休养,休养!
弄月嘴巴一张一合,配上手势,恨不着替他说出来。
府医眯着一双老眼,终于看明白,“郡主这病,说重不重,只需好生休养几日便可无碍。”
说完,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而秋姑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传闻里宁安郡主从楼上飞身而下,一剑挑断漫天红绸,将那齐家公子打得鼻青脸肿……
她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小姑娘与传言里的那位联想在一处。
秋姑姑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定是有人故意抹黑宁安郡主的名声!
秋姑姑脸上带着同情,“既然郡主身子不适,奴婢这就去回禀太后,待郡主身子好全了,奴婢再来府上教郡主规矩。”
弄月胡乱抹了把泪,起身相送,“姑姑慢走。”
送走秋姑姑,弄月拍了拍胸脯,“郡主,你吓死我了!”
时鸢睁开眼,翻身坐起,冲外面努了努嘴,“走了吗?”
弄月点头,拿帕子擦了擦时鸢嘴角的血迹,“这血……那药可真神奇。”
时鸢的关注点不在这儿,“我都吐血了,我爹怎的也不来看我一眼?”
弄月翻了个白眼,“郡主,您这把戏唬唬旁人就得了,侯爷又不傻。”
“我真是受够了……”时鸢躺回床榻,枕手阖眼,吐了口气,“再这样下去,我真要变成一具死尸了。”
弄月不知怎么安慰她。
“弄月。”时鸢忽然坐起来,“把我重病的消息传出去,怎么严重怎么编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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