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就像天气,可以预料,但往往又出乎意料。
她本意外穿越,难得想与异世之人夫妻和睦,儿孙绕膝。怎奈何,这一切却被一场洪水冲得支离破碎。
在寻找戚司辽的三个多月里,她无数次燃起希望又回归失望。每每到了夜晚,无数次万念俱灰,无数次游走生死边缘,想着一头扎进回水里一了百了算了。
然而,自己摇摆不定时,戚司辽的身影总在脑海飘忽,他的笑,他的声,他的温度,无一不在劝服。可他不知道啊,想着了摸不着,碰不到见不了的感觉是多么的蚀骨锥心。
那百日,若不是江时在旁守着,她恐怕已是残骨一具。
她呆坐向日葵园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失去了往日的光华,形同枯槁,和满园子的衰败一样了无生机。
江时默默的陪她,从天光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天亮,日以继夜,重复如此。
胡鸾飞仰头,看那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一切皆因戚司辽而风和日丽。低头,瞧那残萎的花,干枯的草;一切又因他而凄风苦雨。
蓦地,只湿了眼眶,再也流不下任何一滴泪水。
“江时…”
“我在。”
她轻唤了一声,江时立即应声,走到她旁边坐下。
胡鸾飞颤着声:“借我个肩膀靠靠。”
江时一瞬成长,将那可怜人儿揽进怀里,任由她发泄这些时日的痛楚。
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安慰得了,只有静静地陪伴,才能让当事人冷静。
……
胡鸾飞是因脸上的刺痛疼醒的,她一睁眼就看见羊咩咩正把她当草啃着,那做了坏事的嘴巴还未来得及停下,就被她一手推开了。
靠墙的四方桌上那小蜡烛只剩下丁点小节,橘黄色暗沉的光勉强映出满室的孤寂。
外头大厅隐隐传来几人说话声,大概是江时他们在安排事宜,不过很快,声音散了,也有人离开的脚步声越离越远。
胡鸾飞睡前喝了江时给的安神药,此时约摸四更,睡了还不到两个时辰,这会子头晕沉沉的尚未醒神。
外头,温婼雪有在说话,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和往常般有气有力,“生意上的事情暂且搁下吧,还有筑堤修坝的项目,你我不懂,也付不起工人的工钱,想来也不得不停工了。”
“现在大家没了主心骨,都乱成一锅粥,我实在没办法抛下娘娘跟着去寻找王爷。”江时痛苦地将头埋进双手里,又哽咽道:“三个多月了,兴许王爷早就…”
他不敢说,害怕话会成真。
温婼雪拍拍他的肩头,想安慰,又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话来说。
胡鸾飞却是身子一僵,然后面对烛火燃尽的黑暗,细细唊着温婼雪的那几句话思量。
戚司辽最大的愿望就是改变猛虎山,和她一致,想要将贫瘠改为富饶。
如今他虽然生死不明,可那些未完成的工程一直都在。每个计划都开了个口子,越来越大,如果中途而废,岂不让人失望?
人终究要往前走的,她安慰自己,若是每个人都因一个人的离去而寻死觅活,那世上可还有人的存在?
她半坐起身,摸索下床,凭借记忆来到四方桌,换上新的蜡烛点燃,光一下照亮整个屋子。
守着的两人惊觉,忙推门进屋,恰好和胡鸾飞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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