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却不心急,摘下兜帽,虽然一身疲惫,但还是撑着精神向卫姨娘问道,“老爷那边怎么安排?是今晚就要见我,还是等我缓些日子再说话?”
称的是老爷,没有叫父亲。
惠仲文的升迁对盛家来说就好比是困极了的人等到了枕头,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是不能错过的。
盛时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肯定很心急。
卫姨娘微微一愣,忍不住打量起了盛南锦。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盛南锦清瘦了不少,却也多了几分让人不敢忽视的凌厉。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
这可不是从前盛南锦该有的神情和表现。
卫姨娘心里直打鼓,虽然觉得奇怪,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只能笑着应付道,“自然是要等大小姐好些的,老爷心疼您,已经请了大夫上门,等一会儿就给您来请脉开方子。大小姐是有福气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到时候说什么不行?哪怕与老爷秉烛夜谈,也是有的。”
秉烛夜谈?那就算了吧。经此一事,盛南锦对盛时失望透顶,全然没了尊重和敬畏,甚至不想与他打交道。
盛时不来,盛南锦乐得轻松,也能安心休息。
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卫姨娘也辛苦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改天得空再来我这里坐坐。”
直接下了逐客令。
卫姨娘的脸色一红,尴尬地道,“瞧瞧我,也是个没眼色的。不耽误大小姐休息,我这就告辞了。”
说完便行了个礼,由林妈妈扶着匆匆出了门。
甘妈妈则笑呵呵地将她送到了院门外。
不管卫姨娘做得什么打算,她肯舍下身段去庄子上接盛南锦一程,甘妈妈心里总是感激的。
卫姨娘与她客气了几句,等走远后,林妈妈才替她不值起来,“不管怎么说,您总是她的长辈,可您看看大小姐的态度,哪里有半分敬意?虽说惠仲文高升,可这内宅从来都不是男人的地盘,她这样端着,就不怕登高跌重吗?”
卫姨娘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林妈妈见她不吭声,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姨娘,您怎么了?”
卫姨娘小声道,“你觉不觉得大小姐和从前不一样了?”
林妈妈一愣,“哪里不一样?”
卫姨娘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给人的感觉怪怪的……就比如今日坚持走正门,先前大小姐是绝对想不到这一遭的。难不成落了一次水,她倒学聪明了?”
林妈妈道,“大小姐的脾气向来古怪,那是被老夫人给娇惯坏了。拿着盛家的面子给她正名,她可真想的出来。老爷虽然嘴头上答应,心里可不知道有多恼火呢。您且看着吧,回头肯定要找机会训斥她的。等惠仲文过了句容,自此山高皇帝远,还不是清算的好时候吗?”
卫姨娘道,“我这心里总是慌得厉害,大小姐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让我汗毛直竖。”
林妈妈紧忙道,“姨娘快别乱想,您这是自己吓唬自己呢。大小姐要真这么厉害,先前也不会被二小姐算计得丢人现眼,每每出现在人前总要被讲究个没完。不过是只没牙的老虎,没了惠家撑腰,她又算个什么东西?就她这个名声,将来肯定嫁不到好人家里去。可咱们三小姐就不一样了,表少爷前途坦荡,要是做上了大官,三小姐就是官太太了。俗话说民不与官争,到时候大小姐抱着个嫡小姐的身份又有什么用,见了三小姐还不是得点头哈腰的?”
卫姨娘却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可惜林妈妈只是个没见识的仆妇,有些话和她说了也未必懂。
而澄碧堂这边则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甘妈妈便服侍盛南锦躺下了,“屋子空了这么久,就算安排人来打扫,也有兼顾不到的地方,大小姐别放在心上,回头慢慢收拾就好了。”
盛南锦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烦心呢。她叫来彩笺,对她道,“想办法让你哥哥悄悄来一趟,别引起旁人的注意,我有话要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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