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斯顿大学,施一公教授来到办公室,便看到昨天收到的信件,全都堆在了桌子上。
“想起来了,清大的顾校长说,让我看一篇论文!要不是看到这堆信件,恐怕都忘了这茬事了!”
施教授赶紧走到桌子前,在众多的信件中,找到了那封来自中国的信件。
“论文作者又是那个张伟?是有关核苷修饰的后续研究么?这么快就有后续成果了么?还真够快的呢!不愧是年轻人,干劲足啊!搞起科研来没日没夜的,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拼出成果。”
施教授心中感叹了一句,然后开始看起了论文内容。
“A Programmable Dual-RNA-Guided DNA Endonuclease in Adaptive Bacterial Immunity?不是核苷修饰?DNA核酸内切酶?这跟基因编辑有关吧?适应性细菌免疫?可编程双RNA引导?这是什么?跟基因编辑有关系么?为什么这两个东西会凑在一起?”
施教授顿时一脸的迷茫,望着这個标题有些摸不到头脑。
2005年所广泛使用的基因编辑技术,还是锌指核酸酶技术,正在研发的则是转录激活样效应因子核酸酶技术。这两者都跟论文的标题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普通学者的话,看到这个标题,第一时间想不到是基因编辑技术,但施教授的水平,他马上就联想到这篇论文与基因编辑技术有关。
可偏偏又出现了适应性细菌免疫和可编程双RNA引导这个两个与基因编辑完全无关的东西,所以看到这个标题后,施教授也是一脸懵圈。
随后他开始看论文的引言,短短二百多单词,施教授很快就看完了。
“利用细菌的CRISPR免疫系统来做基因编辑?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想法?这思维也太有跨越性了吧!”
施教授仔细思考片刻,发觉这个想法还真的具有可行性!
搞科研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但绝大多数的想法都是天方夜谭,都是无法实现的。真正具有可行性的,怕是连百分之十都没有。
“听说这个张伟才二十岁呢,竟然能有这么超脱的思维能力,下次回国的时候,我一定要亲眼见见他。”
施教授继续看论文正文,随着内容的深入,他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而当他看完整篇论文后,表情已经完全变得呆滞,内心更是久久无法平复。
“真的是一种新的基因编辑技术!而且这种新技术在原理上,与之前的基因编辑技术完全不同!”施教授倒吸一口冷气。
科学技术的发展,往往是一步步累加而来的,很多新的技术,都是在旧技术的基础上,通过不断的完善和提升,改进工艺,降低成本,提升效能,最终才形成了新的技术。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芯片制造,从微型管时代,到晶体管时代,再到集成电路时代,直到现如今的超大集成电路时代,说白了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不管的提升和改进,一点点挤牙膏挤出来的。
如果没有前面的技术积累,一开始就要做几纳米的芯片,显然是不可能的。
其他科学领域大概也都是遵循着这种发展规律。
就比如基因编辑技术,当时广泛使用的锌指核酸酶技术,以及正在研究的转录激活样效应核酸酶技术,两者的原理都是利用一种叫Fok1核酸内切酶的东西对基因片段进行切割,区别只是该如何诱导这种Fok1核酸内切酶。
可以说没有前者的理论基础,就没有后者的技术研发。
但基因剪刀技术就完全不同了,这种技术不是利用Fok1核酸内切酶进行切割,而是利用Cas9蛋白进行基因片段的切割。
这在原理上是完全你不同的两种技术,就算没有锌指核酸酶技术,也不耽误基因剪刀的诞生。
这大概就像是油车与电车的区别。虽然油车和电车都是车,都是四个轱辘拉着人到处跑,但两者的工作原理是完全不同的。
之前的科学家研究基因编辑技术,就像是研发油车,琢磨着该如何去提高发动机性能,如何去省油,如何去提高操控性,如何去调校底盘等等,大家都是想方设法将油车三大件搞好,买车的人也都是冲着三大件去的。
而基因剪刀技术,就像是新能源的电车,我不搞什么三大件,我研发的是电池性能,研发的是智能系统。电池要更长的续航里程,更快速的充电,更好的安全性,智能系统也要向着无人驾驶方向去发展。
油车和电车虽然都是车,但两者的研发方向完全不同,可以说走的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赛道。
基因剪刀技术也是如此,是换了一条新的赛道。
施教授这种资深的分子生物学者,当然知道诞生一种全新的基因编辑技术,意味着什么。在短暂的震撼过后,他又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这个CRISPR-Cas9的确是一种新技术,但跟旧的技术相比,谁会更有优势呢?能不能取代原有的旧技术呢?”
施教授首先想到的是当时广泛使用的锌指核酸酶技术,然后开始跟基因剪刀对比起来。
先不讨论工作效率如何,单就成本这一点,基因剪刀就能完全吊打锌指核酸酶技术。
锌指核酸酶合成难度大,价格也昂贵,做一次实验保底成本是5000美金。用锌指核酸酶技术做基因编辑,就是在烧钱!
至于基因剪刀所使用的CRISPR-Cas9,原本就是细菌的免疫系统,各种细菌都能生成,哪怕是去厕所兜一圈,蹭上点大肠杆菌,都能生成出CRISPR-Cas9这种蛋白质。
在成本上,这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哪怕是基因剪刀效率低一些呢,可耐不住人家便宜啊!
你用锌指核酸酶做一个实验的钱,人家基因剪刀能做一百个,最终成功率反而会高几十倍。
但就这一点而言,锌指核酸酶技术肯定是要被淘汰掉的!
想到这里,施教授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缕喜悦,一种新技术,能淘汰现有的技术,就已经是成功了!
随后施教授又想起了各大科研院所正在研发的转录激活样效应因子核酸酶技术。
转录激活因子是在黄单胞菌中发现的,黄单胞菌也是一种很常见的病原菌,路边绿化带发黄的小草上都能找到,所以成本同样很低,同样可以吊打锌指核酸酶技术。
在成本上,基因剪刀技术是没有优势的。
既然成本差不多,那就只能比效率了。
从原理上讲,转录激活样效应因子核酸酶技术与锌指核酸酶其实是一样的,只是成本降低了一些,在效率的层面上,差距不会很大。
所以施教授直接对比起基因剪刀和锌指核酸酶技术的效率。
“不考虑脱靶的因素,锌指核酸酶技术每隔至少500个碱基,才能有一个靶点!这个CRISPR-Cas9是几个?”
施教授又看起了论文,看到了关于PAM切割点的内容。
“一个任意核苷酸加两个鸟嘌呤?这种结构在基因序列中不要太多!只要运气不是太差的话,500个碱基中,会出现好几个这种切割点吧!”
切割点更多,自然就意味着效率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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