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拜访徐阁老,还请阁老代为引荐。”
所谓徐阁老,指的是徐光启。
此时的大明内阁,主要就是周延儒,温体仁,孙承宗,徐光启几人主持。
原本的东林党,因为自爆都已经被崇祯皇帝给赶回家吃大米去了。
孙承宗与徐光启属于跟东林党关系密切,却并非正式成员。
东林党自爆后,他们羞与为伍,已然是划清了关系。
周延儒不动声色,面上却是严肃以对“寻他做甚?”
“听闻徐阁老与汤若望等人关系密切。”陈然也没有隐瞒,干脆回应“想请徐阁老做个引荐,与那些西夷之人聊聊。”
他想要数量更多,质量更好的火器。
甚至还想要拥有大海船,做海贸生意甚至去扶桑赚军费。
毕竟扶桑国能给漂亮国交军费,凭什么不给我陈霸天交?
在这方面,不远万里来到大明的西夷,有着技术上的优势。
放下心中担忧的周延儒,扬声笑言“这有何难,那汤若望有求于大明,无需徐阁老出面,此事我自会安排。”
汤若望的确是有求于大明,毕竟他们想要传教,必须得到朝廷的同意与支持。
“既如此,那就拜托阁老了。”
英国公府,正堂。
“欺人太甚!”今日难得回府的张之极,恨恨的将手中的茶碗搁在了桌子上“他当英国公府是什么了?居然还敢说婚期提前!”
张世泽垂手站在一旁没有言语,目光却是望向了自己的祖父。
英国公张维贤咳嗽一声,望着尤自气愤不已的儿子淡然嘱咐“好了,你难得回来,且去陪陪你媳妇就是。”
“去吧,去吧。”
张之极面色不豫,可老父亲都发话了,他也没有办法。
只能是板着脸,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待到他离去,张维贤这才面色稍虞“你可知,为何你父如此不待见你那妹夫?”
小公爷轻声回应“孙儿不知。”
“你父好享乐,尚奢侈。整日里花天酒地,走马遛狗,还养了那么多的外宅。”张维贤感慨“我一直卡着他的花销,让他不痛快。全京城都知道,子厚得了建奴老营的缴获,有人说他富可敌国。可却从未拜访过你父,也未曾送他金银,自然心中不快。”
这话说的,张世泽是极为认同的。
可他身为儿子,不能批评父亲,只能是垂首不语。
张维贤幽幽叹息“这英国公府落在了他的手中,恐怕要不了几年就得被他给败光。”
“祖父。”张世泽大惊,急忙抬头上前“祖父必当长命百岁,万万不可有此言语。”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张维贤感叹轻笑“入年之后就一直不利索,恐怕撑不过明年。”
“我将秋娘嫁于那陈然,就是寻一强援,以维持家门不坠。”
“就算是你父亲再能折腾,只要还有强援在,等你袭爵之时,依旧是能东山再起。”
轻轻拍了拍孙儿的肩膀,张维贤勉强再笑“提前成婚也行,毕竟我若是一病不起,秋娘就要守孝三年。”
“三年呐,谁知道三年之后是个什么光景。”
张世泽再也不能自持,跪伏在祖父腿上痛哭。
勋贵之家锦衣玉食,享无边繁华权势。
可繁华人人想抢,权势人人来夺。
就连皇帝都无法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更何况勋贵。
张维贤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张之极太过于废物,导致丢失了对三大营的主导权。
“以前天下太平的时候,你父这等纨绔废物如何折腾都无所谓。”张维贤勉励含笑“可现在天下大乱了啊。外有建奴蒙古,内中各地流寇四起,烽火不断。三大营,迟早是要出京的。”
这话说的非常明白了。
乱世已显,天下大乱烽火四起。
三大营还想要一如往常那般,待在京城享福已然是不可能。
“你父是个什么样的废物,再没谁比我更清楚,毕竟知子莫若父嘛。”张维贤再笑“估摸着他是不敢亲自带兵出战的,可他必然会保举一群酒囊饭袋领兵去打仗。”
“三大营本就不堪战,再由一群酒囊饭袋领着,必败无疑!到时候大败归来,你父身为正管,难道还能置身事外不成?”
“三大营每年赚那么多银子,多少人都红着眼盯着呢。这京城之中,可不是只有咱们一家勋贵!”
“祖父。”张世泽勉力回应“我知祖父意思,若是有陈然这等强藩为助力,可保我家执掌三大营不失。”
“正是如此。”张维贤抬手轻抚着孙子的头发“只要能熬到你做了英国公就好。”
小公爷面色煞白,想说自己不敢想这等事情,祖父与父亲必当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云云。
可此时祖父都已经将话语说到如此明白了,再说这等场面话,反倒是被小瞧了。
无奈之下,只好垂首不语。
因为感觉说什么都是错的,那就干脆别说了。
“记住了。”张维贤胸口一闷,强撑着嘱咐“以后无论陈然做什么事情,你都要坚定的支持他!只能守成的人,就要跟着锐意进取之人走!”
年轻的小公爷,明显有些不满。
他觉得自己也有点本事,不至于只是个守成之人。
强撑着回应“那陈子厚,估摸着也就是个岳武穆。”
“岳武穆?”张维贤失笑而言“他若是个岳武穆,也必然是个十二道金牌招不回,风波亭里拔剑四顾的岳武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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