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老白也是和他一模一样的操作!
“干甚咧?”
两人异口同声。
“拉着骡子出去遛遛。”
结果,老白和老柳又是口径一致!
互相鼓鼓眼,就像准备一较高下的的两只大公鸡,浑身充满了戒备。
两个人都想从对方的脸上,猜测出各自的真实用意。
结果...
老柳缓缓放松肩膀,叹口气,“我去南关蹲着。”
老白也一样,“我也去南关圪蹴一阵,看看有没有城里人需要帮忙拉煤球、帮忙搬家啥的。”
原来这两位老汉,都是打着“奉命出差,借机公车私用”的主意...
由于生产队的社员,谁家也没有大牲畜,所有的大牲畜全都归集体所有。
所以,有资格赶驴车的老柳头和老白,都想趁机在城里,利用骡车出去揽点活。
管它3毛2毛、一块半块的。
总归也是一笔收入不是?
但这种事情只能暗地里干,要不然的话,那就叫挖公家的墙角了...
现在既然老刘和老白,谁也瞒不过谁,那两个人就只能当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共进退。
还别说,正是因为这两天天气温骤降,大风肆虐。
城里人需要搬运的煤炭,煤球就比较多。
老柳头和老白,在脂米县城的城墙根下没蹲一会儿,各自都揽上了生意。
人家这些城里人,宁愿跑到城墙跟脚下来找揽活的受苦人,也不愿意去国营的“搬运服务社”叫人。
他们倒不一定是图便宜。
其中有好多人。
其实是因为受不了那些“翻身把歌唱”的搬运工,他们那种爱理不理、动辄要烟要酒的服务态度。
所以今天老柳头和老白运气不错,刚刚往那一站,生意就找上门了。
等到晚上。
原本破破烂烂、冷冷清清的小木屋里,亮起了温暖的灯光。
阵阵饭菜香味弥漫。
还有柳青青脆生生哼唱小曲的声音:“提起个家来家有名,额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儿...四妹子爱上了三哥哥,他是额的知心人儿...”
饭菜香气太浓,歌声太美。
狭小的空间里装不下。
于是整个“脂米县汽车站”的大门口,便充盈着家的味道。
老柳推开门,虽是浑身疲惫但心里却很充实,“青青,扁食蒸好了么?看看,我给你拿甚好东西回来了?”
柳青青笑,“爸,累了吧?饺子蒸着哩,您洗洗手,马上就开饭。干嘛浪费钱,给我买塑料镜子哩?那个好贵的...”
老柳也笑,“没花钱,那是一户城里人搬家,不要了的,我给拾掇回来了。”
父女正拉着话。
前后脚跟的,老白也赶着罗车回来了。
“好香!吃酸菜杂面饺子?”
老白鼻翼抽抽,随手从羊皮袄里摸出一瓶酒,“不白吃你的,咱当打平伙。”
老柳瞪眼:“老白你作甚咧,刚挣几个受苦钱,就开始哈花?”
“没花钱。”
老白咧嘴笑笑,“我帮别人拉了一车煤,那人见我手脚勤快,主家就给我这么一瓶。要不然,我哪舍得花钱买瓶装酒喝?连散装酒我都舍不得哩!”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狭窄的小木屋里,充满着幸福和满足。
吃到一半,老柳头抬头问自家女子:“青青,你是不是盼着那些知青赶紧来啊?”
“哎,这么看来,我倒是想让他们晚来几天才好哩!也好让我大多赚几个。”
柳青青望着火炉上的铝锅,眼神里充满了复杂,“可另一方面,我又希望他们赶紧来...”
赶紧?
似乎有遥感一般。
远在百里外的叶小川,突然发出一声大喝:“赶...紧...逃!”
“噗——”
三个字刚一说出口,叶小川的嘴里“噗”的一声,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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