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仵作的嘴更是好半天都合不拢,这女人……这女人说的这些情况,竟是比他知道的还要全面!
彼时的仵作行当不算特别发达,时人若有别的出路,谁会愿意和死人为伍?很多地方甚至连正儿八经的仵作都没有,随便到街上拉一个屠夫或混混都能验尸,因此专业且系统的验尸手法是完全没有的。
很多仵作都是靠着多年的验尸经验,自己摸出了一些门路,但大都自己收着藏着,从没有人想过要去大肆推广这些方法,更有甚者,因为缺少实践和验证,很多法子其实也就是一知半解,甚至存在错处。
因此,吴仵作能凭借自己多年验尸的经验,直觉彭十心口处的伤口不对劲,很像一些尸体死后形成的伤口,但自己心里其实也是没有多少把握的。
此时见这个柔弱可人的女子竟把生前伤和死后伤的区别说得这般全面,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徐静仿佛没看到周围人看着她的异样目光,走到彭十的尸体旁,伸出手指隔空圈了圈彭十的伤口,嘴角微微一扯道:“只是很显然,彭十心口上的伤口,与我方才说的完全不符合。
创口不但没有外翻,且创口没有哆开多少,伤口附近别说发红肿胀了,甚至微微泛白,这明显就是死后形成的伤口!
而且,这伤口形成时,死者显然已是死了一段时间了。”
她话音落下后,整个公堂死一般地寂静。
便连坐在上首的萧逸也难掩震惊地看着她,仿佛自再相见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把这个女人看进了眼里。
这女人的变化何止是大,简直是翻天覆地!
最紧要的是,这些事情她都是从哪里得知的?
很快,就有人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这……这些事情,你都是如何得知的!你别是为了脱罪,在这里胡说八道罢!”
却见说话的,依然是薛姨娘。
荷香也紧跟着附和道:“没错,你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落难到咱们虎头村的女人,又是哪里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萧侍郎,你可千万不要被这女人迷惑了!”
徐静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眼神慢慢地转移到了上首的男人身上。
却见他虽然沉着一张俊脸,一双深沉而锐利的眼眸带着浓浓的审视意味看着她,却没有说什么,仿佛在默许她继续说下去。
徐静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我小时候没别的爱好,就爱看些杂书,这些事情,大多是在书上看回来的。
至于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们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县衙请回来的仵作罢。
敢问吴仵作,我说得可对?”
幸好原主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生活在郊外的庄子里,她在庄子里的生活,别说萧逸了,就连徐家人都了解不了多少。
不远处的春阳和春香小脸微白,脸色复杂。
事实上,她们的震惊并不比公堂上的其他人少。
听了娘子说的话,她们更是又意外又困惑。
娘子确实喜欢看杂书,但娘子看的大多是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那些话本子上,竟有教人怎么验尸的吗?
莫非那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时,谈论的都是些验尸之道?
这……这作者的品味也未免太诡异了!
随着徐静的话,众人的视线顿时又“唰唰唰”地转移到了吴仵作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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