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对战,自然不惧,可若是将军率领大军北上,南郡空虚,江陵城若是被敌所迫,如此的话如何料理?”李承说了最极端的情况,这个情况就是曹孙二家来围猎荆州的关羽!
“将军等于就是以一荆州军之力,合力对战曹孙二家,如此的话,将军堪能战否?”
廖化听得惊心动魄,若是如此的话,这样坏的情况真的是最危急的时候了,前方对战,而身侧江东前来偷袭,后路若是被堵着,无论是谁,都会军心大乱,就算是在襄樊等地战功极大,也会转瞬而败!
这个后果让人太过于震惊了,但是廖化是觉得不可能又有这样的后果存在,所以自然不解,“江东会如此行动吗?孙刘两家可是盟友啊。”
“所谓盟友是利益联系罢了,若是将来利益不在了,如何还是盟友?鲁子敬昔日给吴侯出的榻上策,说的可是全据长江之级,而图霸业,荆州益州都在长江之上,别说吴侯他不想要。”
旧年周瑜又不是没有派兵从南郡出发攻打秭归,只是效果不好罢了,又被诸葛亮半途击之,羞辱了一番,无奈之下悲愤交加,箭创复发而亡。
荆州乃是富庶之地,昔日曹操南下之前,几乎没有兵乱,而且又在中原边上,占据此地,可以一如昔日楚国一般,窥视中原,以图霸业,而曹操一样可以借此伸出手,干涉益州和扬州地带。
“更何况吴侯在合肥战况不利,这些年怕是失了锐气,正面对决打不过,为何不在荆州,行诡计而巧取之呢?此事还请将军明鉴。”
“荆州军顺流而下,靠近江东,不过是半日功夫,如此近的距离,若是什么时候咱们荆州军也和昔日湘水之战样不告而取,吴侯日思夜想,恐怕不能一日安枕罢?”
“吾等自然不会如此。”关羽摇摇头,“江东,盟友也,可以用之于援,不可图之。”起码现在这個阶段不行。
那就回到了吕蒙的观感上,“吕蒙贵为江东都督,统辖汉昌和江夏郡,为何会如此卑躬屈膝?如今大家都知道,士人第一要紧的乃是名节,吕蒙如此谦卑,那徐琳说斩杀了就斩杀,还将人头奉于将军架前;去年的探子之死,狡辩为擅自行事,但还是遣人来致歉,如此行事婉转不顾及任何体面,就连江东要臣、吴侯最为器重之人的脸面都不要了,将军不担心乎?”
“担心何事?”
“所图者必然甚大也!”
“图什么?”
“图江陵城,图南郡,图湘水之西的荆州地带,甚至图将军的项上人头!”
一言既出,四下皆惊,关羽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神锐利,像是无形的飞羽一般射向李承,李承不卑不亢,犹如一棵在风雪之中屹立不拔的青松,无所畏惧任何危险。
关羽看了李承一眼,微微一哂,“言过其实,虚张声势!”
也不知道说的是李承还是吕蒙,李承知道这些话没人愿意听,甚至也没人相信,就像是赵襄,虽然明白李承的担忧,但也只是觉得要加强消息刺探和情报收集,并没有觉得,危机就在眼前。
或许这个时候的大家伙都没有发觉未来的危险,特别是荆州军来说,关平去年冬天的战斗过程给了他们巨大的信心,原本以为襄樊防线十分坚固,曹仁虽然水师不行,但陆战的确勇猛,他的身先士卒率先杀敌,往往是十分有效的作战手段,而关平的一系列成功,撕开了曹仁“纸老虎”的假象,谁也没想到,中原空虚到了这样的地步。
大家或许对着曹军还深有畏惧需要谨慎认真对待,但对于江东来说,并不会将他们视为第一重要防备的对象。
“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是吾昔日听到的一句乡野之语,虽然粗鄙,可其含义颇深啊。”
关羽若有所思,他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夕阳已经马上落山,他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关平和廖化等人也站了起来,互相看了看,关平心下觉得很苦恼。
这个二弟老是说这些让人不太舒服的事情,就算是要讲江东人的威胁,也不必说什么项上人头的话儿出来。
大家都在等着关羽,关羽沉思踱步一会,突然开口了,“汝之前和王都督言明,要增设江上在东方的烽火台,就是为了防备江东?”
“正是。”
关羽微微点头,“如此也好,汝是谨慎之人。”难怪关平一直说此人厉害,如此谨慎的人能够劝得住自己儿子,保证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能保证后路稳当。
他当然不相信一介小儿的观点。
但是这个人谨慎的行事风格,对于荆州军来说,很重要。
“此事不必说了,吾自然有所决断,”关羽停下了踱步,李承欲言又止,但是关羽摆摆手,示意李承不用再啰嗦,他转过头来又看着廖化,“元俭,李司马屯田料理的不错,他既然是觉得北伐有三不可,吾以为,可将粮草收集准备的工作交给李司马,让他先把这三不可完成一个,”
“汝意下如何?”
廖化点点头,“人尽其才,吾以为可以,而且李司马和南郡太守府颇为交好,想来,”他眼中露出了狡黠之色,“彼此沟通打交道,比起属下来,一定会更顺畅。”
哈?这是怎么,关羽明明是不相信自己的观点,不认为江东会来偷袭啊,怎么还又给了自己新的差事。
“粮草一应都要准备妥当,吾不问汝如何筹集,只要结果!”关羽朝着李承点点头,“江鱼渚之粮食,既然是元俭答应了下来,该如何分就如何分是了。”
“李司马,汝既然大才,那就要先干好分内之事,屯田之事完毕,现在要汝再去做收集粮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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