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祖瞬间脸红如血,重重呼吸几下颓然靠坐在太师椅上。
“卫所的德行刘大人应该比我们这些草民更加清楚,当时倭寇进入小王庄抢劫,将我妹妹抓走,我们一群人追赶,最终将人抢回,倭寇逃脱之后,总旗杨成威才姗姗而来,当场下令要将我等当做倭寇捉拿回去,并且还想当场玷污我还未成年的妹妹,这种人渣,不死天理难容,我相信这件事的真相大人并非没有耳闻。”
刘继祖沉默,脸色更加难看。
“本来这件事若是卫所官员和县令大人能够明辨是非,我想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但可惜,这件事最终被颠倒黑白,全部罪责都扣在了我和小王庄一群人身上,设身处地,刘大人若是我,又该如何处置,难道留下来等死吗?”王云龙继续道。
“无论如何,你杀卫所总旗,就是死罪,就算你说的的确就是真相,本官也绝无可能为你洗清罪过!”刘继祖此时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坐直一些声音略微沙哑道。
“不,我这次来,并非想请县令大人帮我翻案,而只是想知道,吴彪身为宁波兵备道副使,却勾结倭寇攻打县城,最终造成巨大伤亡和数百栋房屋被焚毁,如若刘大人连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也能置若罔闻,那我冒死前来一趟就算我瞎眼了,要杀要剐任凭大人处置。”
刘继祖这次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最后长吐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很重一件心事道:“你的事在定海传的沸沸扬扬,我的确多次听闻,真相或许就是如你所言,百姓为你打抱不平者也很多,但杨成威毕竟是卫所总旗,从头到尾都是卫所在处置,本官想插手也无能为力。”
王云龙指着陈志安道:“其实我的事陈百户知道的最清楚,他也一直为我打抱不平,当初就是他将此事真相告知定海卫指挥使刘正雄,但刘正雄为了遮掩这个丑闻,减轻自己御下不严的罪责,便指示下属诬陷我们勾结倭寇杀害官兵,刘正雄诬陷我,吴彪诬陷李义山,如若任凭这些人在宁波颠倒黑白作威作福,我想就算刘大人清如水明如镜,最终还是会被全定海百姓戳脊梁骨,被认为是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刘继祖脸皮剧烈抽搐,嘴巴张了几次都似乎感觉无从辩解。
陈志安这时赶紧抱拳道:“县令大人,当初王云龙案发生后,我就赶紧前来向刘指挥使禀报,当时城内仇斌等四位千户和两位佥事都在,他们商量之后让我诬陷王云龙等人勾结倭寇杀杨成威,我于心不忍,与他们争辩几句,还被刘正雄当场打了好几耳光赶了出来,您也知道,我只不过一个乡镇小小的百户,胳膊扭不过大腿,此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这次王云龙拿到这几封吴彪勾结毛瞎子攻打县城之事,他投诉无门冒着杀头的危险找到我,我虽官职低微,但也并非草木无情,实在不忍心看宁波父老被这些人继续祸害,于是今日便带着他深夜前来向县令大人汇报此事。”
说到这里陈志安扑通跪下,满脸悲愤道:
“此事非同小可,如若传出去被吴彪和刘正雄知晓,我必然会被他们暗害,连带阖家数十口人都有可能死于非命,今日恳请刘县令为我做主,为定海县那些被毛瞎子害死的百姓做主,为义士桃山李二郎做主,想办法将此信和前因后果转呈朝廷知晓,惩罚吴彪和刘正雄,还我宁波府百姓一个朗朗青天。”
王云龙站在旁边脸皮不停抽抽。
这货虽然又怂又坏,但演戏却是把好手。
这临场发挥的堪称绝妙天成,动作之自然,语言之恳切,情绪之饱满,完全可以拿个小金人。
就连刘继祖都被他这番表演所打动,颓然的脸色慢慢变成惊讶和沉重,情绪颇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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