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定海县衙和华云商贸与所有施工队的磨合越来越顺畅,各种工作推进越发有序。
许多事情已经无需王云龙去操心管理,因此他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丝绸工厂的建设上。
废墟逐渐清理完毕,各种建材顺着甬江和四通八达的官道乡道源源不断送进定海城,规划的沟渠街道雏形也开始出现,成片的房屋地基也按照图纸不断成型,城东已然变成了整个定海县最热闹最繁华的区域。
随着大量工程款不断结算发放,拿到工钱的承包商、军户、工匠、民夫等全都有了稳定的收入之后,各种吃喝拉撒的需求也开始不断出现。
短短半个月时间,城东工地区域出现了十数家餐饮和面点食铺,带动了大量的米面粮油和蔬菜肉食的消费。
另外有了余钱,自然也少不得在城内购置一些家常日用的瓷器陶器棉布和生活生产用具,联动之下,整个定海县的各行各业都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十万两银子的投入,如同一条河流一样,迅猛的注入定海县这个人口不过三万的小城市。
而在金钱的刺激下,周边州县的商人,如同嗅到血腥气息的鲨鱼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甚至苏杭一带都有不少人闻讯而来,既是为了躲灾,也想为了发财。
一时间,定海县的商业、餐饮、住宿、娱乐、货运、车马行等等,全都在蓬勃发展,大街小巷,青楼妓院,客栈酒楼,全都是操着各种不同江浙口音的人士出入。
而其中,少不得鱼龙混杂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跟着招摇撞骗发财。
悦来楼,临东门内河,坐在二楼三楼,就能将整个城东开发区域看的一清二楚。
因此自从城东开始重建之后,悦来楼就成了整个城东最为繁华热闹的酒楼,没有之一。
三楼东南临窗,三男一女坐在包间,透过窗户,看着热火朝天的建筑场景。
女子年约双十,一身合体修身的雪白长裙,如云秀发扎着垂云髻,脸上罩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另外三个男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一个年轻壮实的青年,一个矮壮的中年汉子,脸上还有一道疤看起来特别显眼。
“王云龙当真是大手笔,整整十万两银子,我们想都不敢想!”老者感叹。
“哼,一个通缉犯,还是海贼,竟然就敢堂而皇之在定海县如此大张旗鼓行事,难道他就不怕泄漏身份?”青年冷哼,脸色有些难看。
“这就是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原因,明知不可为,但他偏偏要为之,而且还得到了刘继祖和苏兆庸的支持,当真令人不可思议,至于泄漏身份,根本就不是问题,我听闻早在当初吴彪倒台之前,他就亲自拜访刘继祖,将很重要的几件证据交到了刘继祖手上,然后吴彪才被抓捕。”老者捻须道。
“二护法是说刘继祖知道王云龙的身份?”青年惊讶无比。
“肯定!”老者认真点头。
“如此说来,若是我们暗中举报,刘继祖和王云龙岂不都会倒霉?”青年脸上露出一丝兴奋和激动。
“秦召,请你牢记自己的身份,虽然我们和王云龙道不同,但这样做未免也太下作了,更何况就算是举报,上面还有苏兆庸顶着,能不能成功还很难说,再说即便是成功了又能如何,王云龙耳目众多,手段不少,也并不一定就会束手就擒,然后他第一个就会拿我们开刀。”刀疤男子声音低沉的提醒。
“哼,他怎么就知道是我们举报?”青年男子脸色难看的冷哼一声。
“他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理由,在定海县,只有我们和他有过冲突,上次见面的事莫非你忘了,他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对待!”白裙女子轻声道。
“圣女说的不错,王云龙这个人很难捉摸,看似草莽,实则胆大心细,能人所不能,为人所不敢为,上次我们的退让看来是正确的,的确无法与之为敌。”老者颔首。
“其实,我没想过与他为敌,只是有些不服气,想看看他最终会把定海城东变成一个什么样子。”女子道。
老者苦笑道:“此事到眼下已经出现端倪,他说的话都会一一应验,这么多钱丢在这样一个小县城,莫说几千灾民,就算几万灾民,也能安置的妥妥当当。”
“唉,要是他能够加入我们就好了,有他相助,我们何愁大事不成?”女子轻叹,眼神略有些落寞。
“圣女,依照我对他的了解,这是不可能的,他从杀人出海到眼下,还不到三个月时间,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将普陀岛一众大小海寇帮派,定海县令宁波知府这种人全都摆平,这种人绝对不会是甘居人下之辈,他若真的加入我们罗教,只怕很快整个教派都会落入他手中。”刀疤男子赶紧提醒。
“那也未尝不可,自从老教主去世,各坛不尊号令,教规教义也都无人愿意遵守,如此下去,迟早会一盘散沙,若是他能皈依无生老母一统罗教,依照他的身份以及不甘人下的野心,未来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一番大事。”
女子轻蹙眉头,仿佛说出一件与己无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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