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不停的卫水犹如一条银色的巨龙一般匍匐在大地上。
幽豗庞大的身形从远处狂奔而来。
徐广看着不远处并不算多么俊俏的悬崖,心头升起几分激动。
不远处,就是水府的一个入口,凭借他如今的实力,加上清玄子留下的印法,很快便能看到季小鹿了。
幽豗停在河道入口。
徐广看了程怜儿一眼,冲着她点点头,继而一跃而下,踏水而行。
这处蕴含水府入口的河道上,以常人的感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宗师的意志,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里与天地间的微微不协调之处。
徐广闭上双眼,感知着那异样的来源。
水府并不完全存在于现实,山河之神的洞府,就像是横亘在玄世与尘世间的壁障,既连接两者,又将两者锚定,从而让玄世对尘世的侵蚀变得缓慢。
某一刻,徐广睁开双目,他感觉到了。
在一处有些凸起的岩壁前,他停下脚步,这处岩壁显得太过光滑,点点玄奥的气息从其中散逸而出,微不可查。
“终于…找到了。”
徐广没有多言,双手手指当即在空中翻飞,四指交结,双手并用。
‘玉京-通神洞幽山河印!’
随着手印挥舞,意志牵动天地,周围方圆三丈之内,隐隐有一道道梵唱声、钟声、罄声…
淡淡云雾从那光滑岩壁上涌动而出。
在一阵似妖魔、又似众生哀嚎的声音响彻之后。
一道狭长深邃的甬道出现在徐广眼前。
这并非常规意义上的甬道,而更像是一个…能够勾连异度空间的世界。
徐广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他没有迟疑,踏步缓缓走了进去。
……
……
源山深处。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颤动,一道人影从山峰中冲出。
此人一头白发,面上青筋暴起,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癫狂的魔意,深灰色的长衣随风飘荡,与散落的长发形成一种诡异的色调融合。
“杀!”
他面上呈现一种诡异的状态,时而癫狂,时而变成一种漠然。
如同神灵俯视凡人的淡漠与轻视。
“滚出我的肉身!滚!!”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叫韩隋,你叫什么?”
“滚,我才是韩隋!”
两种状态的交织,仿佛引动了白发人肉身的癫狂,先是面皮,旋即是双手与下肢,最后则是全身上下,都在颤鸣。
仿佛…
簌簌…
一头如同猴子一般的妖魔,站在一颗巨树上,冷漠的看着山头的白发人。
血色烟雾迸发。
下一刻,那猴子一般的妖魔猛然窜至白发人身前。
“小可爱,你要吃了我吗?”
白发人挥掌一击,一股带着浓郁邪祟之意的劲力在空中一闪而过,妖魔崩解,化为血雾。
白发人双目变得残忍,向前一步,靠近血雾,猛地伸出一掌。
“吱吱~”
妖魔在震颤。
白发人哈哈大笑,面上青筋不断在抖动,犹如一道道带着魔意的铭文,在他的面皮上随着他表情的变化而颤动。
“别怕,这么想吃我,我就给你吃。”
“你要做什么?滚啊,滚出我的身体!”
“吃了我!”
白发人一边面上露出惊怖与狰狞,一边却是异常残忍与果决的,一把扯下自己的一根手指,硬生生的…
塞入妖魔口中!!
妖魔在震颤。
白发人随手将妖魔丢下,继而将断指的手掌放在口中吸允,在享受自己的血。
直到将手掌上残余的血迹吸干,他才咧着嘴角,笑吟吟的看着摔在一旁的妖魔。
那妖魔,狰狞的咆哮着、挣扎着,在地面翻滚,身上携带的玄世死气,被其翻滚间扩散出去,周围的草木瞬间变得枯黄,死亡。
在白发人期待的目光中。
妖魔身上的气息,在缓缓发生变化。
它原本只有一米多高,长相类似猴子,但在这一刻,身躯不断变大高大,上下的毛发化为血雾被其吸入鼻孔,他的面目,也在这一刻变得越来越像人…
直到…
完全的成为了‘人’!
白发人面上笑容疯癫,犹如看着最完美的作品一般。
“像吗?”
他体内的另一道意识,此刻早已被妖魔的变化吓到。
因为…妖魔此刻的样子,赫然就是…他的样子!
白发人抬起脑袋,看向周围的妖魔,嘴角逐渐咧开,笑容在扩大。
“你们…都饿了吗?!”
……
氤氲的气雾在空中构筑成种种异象,充斥着一种神妙的气机。
这些气机带着一种让人温暖的力量,抵抗着洞府中似永恒存在的孤寂与清冷。
徐广站在洞府狭长的甬道中,感受着周遭不断侵蚀而来的清冷,又看着氤氲的气雾。
这就是…季小鹿坐镇的卫水水府吗?
越过甬道,在神殿之外,他看到了一副画面。
那是用金色神力凝结的,画面化形的是一家三口以及一只大猫。
徐广沉默了一下。
他终于看到了端坐在王座上,周身被金色神力所笼罩的季小鹿。
她双目紧闭,似陷入某种不可明说的修行状态当中,嘴角还挂着一抹温柔的笑。
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高贵的气息,这种高贵,仿佛天生存在的,与天地齐平。
徐广重重吐出一口气。
“小鹿…”
季小鹿睫毛微微抖动,缓缓睁开双眼。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汇聚至一处,仿佛两人眼中,都只剩下了彼此。
……
而此刻的源山之中,已经完全乱作一团。
一些离得近的势力,已经开始派人入山,但在山中遇到了他们这一生永远最后的一副画面。
只见漫山遍野,所有能够站立的地方,都站着一個个身穿灰衣的白发人影。
最恐怖的是,他们的面孔…
一模一样!
“你也饿了吗?”
站在最前面的白发人,忽然咧嘴一笑,开口说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而在更远处的地方,青铜宫殿上绽放的青光,将一片范围笼罩在其中。
被青光所照的地方,那些白发人似乎不敢进来。
青铜宫殿的屋檐一角,秃头绿毛鸭浑身绿毛竖起,双眼中充满了恐惧。
“祸事了,祸事了,祸斗怎么出来了!”
……
程怜儿站在幽豗头顶,有些忐忑的跺着脚。
她不知道徐广在水府中的结果,她不知道季小鹿是否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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