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密云,宛如铁灰。
大地,屋舍,田野,人群,牲口,都被沉甸甸的暮云所压着,一切能动的事物,都在奔跑。
骤雨倾盆而下,模糊了人的视野,也充斥在人的耳中,让人觉得耳膜一阵嘈杂,嗡嗡乱响。
而在这般大雨之中,却有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手持一柄铁器,疯狂的砸在一个人的脑袋上。
视线拉近,能够看到其坐下的,是一个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女子。
女人并不算美貌,只是胜在年轻。
在嘈杂的雨声中,女子的哭喊,显得是那般轻微。
许久之后,巷中女子的哭喊,随着雨声的停歇而停止。
她…
失去了呼吸。
许久许久。
在巷道中的积水已经流淌的差不多要消失的时候。
姗姗来迟的衙门巡捕才终于赶到。
“头儿,又是雨中色魔!”
年轻的巡捕面上带着愤怒,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起少女被侵害致死案。
那雨中色魔,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他喜欢在女人重伤垂死的时候进行侵犯,这是仵作经过验尸得到的结果。
为首的中年捕头面无表情,“搜!方圆五里,全都彻查,我要弄清楚这里所住的人都是谁,根据仵作给出的结论,雨中色魔身高约七尺,将附近七尺以上的男子,全部带回去!”
像是被逼到绝境,最后的办法。
年轻巡捕面容一滞,欲言又止。
这…
并不好。
但他又无法反驳,毕竟,他并没有抓到凶手的好办法。
于是只好怀着沉痛的心思,转身离去。
……
中年巡捕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幽幽。
下值后。
他来到一处宅院。
他带着一些愤怒的用力一把推开大门。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我就压不住了!明日,我会找一个替罪羊,之后,你不许在做事,等下个月,钱员外那边的银子到账,我去给你买几个女奴。”
房中,坐着一个露出龅牙的年轻男子。
若是有人看到他的面容,赫然发现,此人就是那……雨中色魔!
直到中年巡捕离开。
龅牙年轻男子才缓缓起身。
“看出来了吗?”
在其身后,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旋即像是无中生有一般,一个裹着斗篷,带着青铜面具,周身充满了神秘气息的身影,出现在房中。
这身影周身充斥着恐怖至极的气魄,一瞬间,让龅牙青年不敢动弹。
“他对你有一种贪婪,他想要杀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将你送官吗?因为你的血,是他的修行资粮,他要养着你,就像养一条肉虫一般,在最后的时候,将你整个人,生吞活剥!”
面具男开口说着,像是在诉说某种事实一般。
龅牙青年愣了一下,旋即面上青黄不定,最终眼神竟然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周身戾气宛如狼烟般散逸开来。
“我要怎么做?!”
“他得了以血亲练功的魔功,你何尝不能修炼以生父练功的魔功呢?”
面具人轻声说着一个可怕的事情。
话音落下,龅牙青年忽的发出一声狂笑。
“说的对,他能那样对我,我自然也能那样对他!那就练,就让他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吃了谁!”
看到龅牙男子如此,面具男眼中露出一抹欣慰。
“好气魄!”
……
一日之后。
中年巡捕回来,发现自己那有些癫狂的儿子,竟然不见了!
他神情大变,他好不容易将其留下的烂摊子解决,其竟然有跑了出去。
这…
“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说话的,自然是面具男。
“谁!?”
中年巡捕蓦然转身,手中长刀出鞘,看向突兀出现的人影,他瞳孔一缩。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阁下是谁?”
“我知道他去了哪儿。”
同样的话术,生性有些自私薄凉的中年巡捕,自然接受了面具男交给他的以血亲修炼的魔功。
看着其人远去,面具男解开面具。
赫然是…徐广!
他目光幽远。
尘世的魔头,太不经打了,只是三两年的功夫,想要找到,竟然如此费劲。
‘我这荡魔一脉的传人,过得还真是惨,没魔头了,还得自己培养…’
不过这两父子,都是天生的大恶人,父贪污成性,生性薄凉。
子天生癫狂,心里变态。
都是修炼魔功的好苗子。
对于两人犯下的错,徐广尽管没有动手惩戒,但总归是有些看不过。
父要保子,却害无辜之人性命,那他便偏偏要父子相残。
想来,这两人中的一个,要是能够成长起来,一定能够成为大魔。
又是一个好苗子。
徐广缓缓走出万城。
天下之人,总是有些修魔的好苗子。
他就像是辛勤的老农一般,在天下寻找着好苗子进行培养,最后完成收割。
真是期待…
收割的那一刻啊。
恍惚间,他有些明白钓鱼佬的兴趣所在了。
……
又两年。
又是一年冬日,大雪席卷整个幽州,天地一片萧瑟。
隆冬又至。
呼啸的寒风在仙人峰上吹过。
自徐广荡魔以来,天下魔头尽去,整个天下,似再无修行异化魔功之人。
就如眼前大地苍穹一般。
白茫茫一片,好一个干净人间。
对于这样的结果,徐广自然不满。
搜索器终于给出了那异魔的下落。
是在源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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