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0章 干脆就一起睡吧(2 / 2)我今年火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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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他洗完澡,回来了。

张安竹一脸惊诧地看着他:“哇,真的好快。”

陈流火说:“那当然。”

张安竹捏了下腰,叹气道:“哎,坐了一天了,腰酸得很,麻烦你扶我回房间躺着吧。”

“等会儿,我再给你冰敷一下,涂点药。”

陈流火脱下她的鞋袜,先看了看她脚的情况。

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看起来像是比中午肿得更厉害了呢?

他知道,脚扭伤了后,肿胀会在24小时左右达到最高峰,后面才会慢慢消肿。

尽管如此,依旧心尖儿有点疼。

取来冰袋,陈流火给她冰敷完,再涂了药,重新缠好纱布,又去替她换了床上用品,才扶着她去了房间。

“小心点,慢慢的躺……”

等她躺好,陈流火又去找来一床薄被子,将她那只受伤的脚垫高了差不多十厘米,又抖开另一床被子给她盖上。

“好了,你歇着吧。”

他也差不多该睡了。

刚要走,张安竹看着他,突然冒出一句,“等会儿我要是想上厕所怎么办?”

陈流火愣了下,说:“那你在手机上叫我,我过来扶你去。”

“我要是半夜想上厕所怎么办?”

“……我把手机的勿扰模式关掉。”

“万一我又做噩梦了怎么办?”

陈流火看着她,过了会儿,说,“那你说该怎么办,要不然,我在你这里打个地铺?”

张安竹睫毛一垂,将微亮的眸子掩住。

“这个提议……嗯,也不是不行……”她抬起头,拍了下身边的床垫,“不过让你打地铺的话,未免太冷漠无情了,反正这床还挺大的,再加个你也绰绰有余,干脆就一起睡吧,怎么样?”

“……”陈流火踌躇。

张安竹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嫌我今天没洗澡,太脏了吧?”

“那倒不是……”

“还是嫌我的床没你的干净?”

“也不是。”陈流火犹豫了两秒,在她委屈的目光中,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是怕睡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你的脚。”

“哦,原来如此。”张安竹费劲地挪了挪,“你睡里面,我睡外面,这样就不会碰到了。”

“那行,”陈流火说,“我去拿被子。”

他把自己的被子和枕头拿了过来。

整整齐齐地铺在床的空位上,然后躺了进去。

“晚安。”张安竹说。

“晚安。”

……

灯灭了。

幽暗顿时铺满了房间,像是只大黑笔,将所有的光亮、动静都直接涂掉了。

很静,静得陈流火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在说完晚安的后半个小时里,可能是因为脚上的疼痛,张安竹的呼吸一直都没有放缓,偶尔还会发出压抑到极低的吸气声。

“脚很疼吗?”陈流火问。

张安竹愣了愣,回答:“还行,就是搁着不能动有点别扭……你还没睡着呢?”

“没有。”陈流火回答完,又怕她觉得是她吵到了他,立即补充了句,“可能下午在沙发上眯过,现在不怎么困。”

“哦……”她说,“既然睡不着,聊聊?”

陈流火问:“聊什么?”

“什么都行。”

“你起个头吧。”

张安竹想了想,开了个非常之平淡无奇的头。

“年过得怎么样?”

陈流火说,“就那样,天天和我妈一块走亲戚,每天大鱼大肉的,不瞒你说,我也重了好几斤。”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陈流火闭着眼,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还做了个噩梦,梦到我的腹肌都消失了,吓死我了,连忙爬起来检查。”

“检查的结果呢?”

“幸好,还在。”陈流火做了个抹冷汗的动作,不过估计她也看不见。

“哈哈哈,”张安竹笑得床都在抖,她一边笑一边说,“我不信,除非你也让我看看。”

“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陈流火转了个话题,又问,“你呢,和你爸妈没事了?”

张安竹的笑声突然静了下去。

“我就是随便问问的,”陈流火咳嗽了一声,“不想说这个也没事,换……”

“算是和解了吧。”张安竹开口,“那天给你打完电话以后,回去我就冲我妈,说了一大堆话,都是这么多年压在我心里的话……”

她的声音里突然涌出了一丝鼻音,“当时把我妈都说哭了,她……她说,说她一直不知道,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事情都没告诉过她……”

陈流火睁开眼,迟疑了会儿,他抬起手,将手放在她的头顶,一下一下地轻轻摸着她的长发。

“她一定是觉得对不起你。”

慢慢地,张安竹的身子微微挪动,上半身就这么挨了过来。

陈流火没有动,只是又闭上了眼,手揽住了她的肩。

她靠在他身边,含混地说,“应该吧。”

“然后……你和你妈就和解了?”

“也不全是,”张安竹吸了吸鼻子,“之前有一件事,我一直很介怀……嗯,就是我最需要我妈的时候,她却放弃了我,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但那天我才知道,原来那几天……我妈刚好急性胆结石发作,在医院里抢救……她怕我担心,所以一直没告诉我,也不许我爸对我提起来。”

陈流火恍然,“所以你的心结就彻底解开了。”

“嗯,算是吧。”张安竹轻轻地叹了声气,将手伸过来,在黑暗中摸了会儿,找到了陈流火的手,握住了,“而且这次回去,我发现她……跟我的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了,头发白了好多,好像眼睛也有点儿老花了。”

那一刻,她突然想,父母还能伴随她多少时间呢?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我们自出生起,就注定终究会有与至亲至爱之人分离的一天,只是小时候这个数字似乎很大,未来也很长,所以我们从来不会去花时间和精力去关心。

当结局就在眼前时,我们才会不由自主地刹车减速。

正如直到那一刻,她才忽地震动,发觉她从来不曾正视过的最后的分离的日子,随时可能到来。

或许某一天她睁开眼,他们中的某一人就已经和她分别。

并且,永远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即便再后悔也无用。

陈流火叹了口气,说:“所以,珍惜吧。”

静了静,她问,“那你呢?”

“我什么?”

“你……”张安竹捏着他的手指,轻声问,“有什么人或东西,是你珍惜的,舍不得失去的?”

珍惜的、舍不得失去的?

陈流火想了想,说:“我妈,还有……”

他顿了下,睁开眼,扭头看向张安竹的方向。

房间内明明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却仿佛看见她也微仰起脸,睁大着那双凤眼,静静地望着他。

在黑暗中,她的目光像两团火,明亮的燃烧着,灼热地烫着他的脸、他的身体、他的胸口、他的心脏……

陈流火扭回头,闭上眼。

“应该没了。”

心,跳得有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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