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感觉利用率稍微低了点。”
“我也觉得,这个呢?”
……
张安竹又说,“这个楼盘好像都是高层,会不会影响采光?小区的绿化率好像也不是很高……”
“嗯,学区也一般。”陈流火沉吟。
想了想,陈流火转头问方才那个售楼小姐,“你好,请问你们这边的房价目前多少?”
“均价在三万左右。”售楼小姐连忙回答,“得看具体的户型和位置。”
“三万啊……”张安竹抿抿唇,说,“这么贵。”
“这个价格真的很实在了,去年我们刚开盘的时候快三万五呢。”售楼小姐说,“剩的现房也不多了,两位要是刚需的话,千万别犹豫……这样吧,我现在带你们去实地看一下……”
张安竹和陈流火交换了个眼神。
“哦,不用了,我们不是很急,”张安竹笑着说,“先随便了解了解。”
出了售楼部,张安竹从包里摸出一个小本,翻到最后一页扫了眼。
“这边还有两个楼盘。”
……
中秋节到了,天气也凉快了。
陈流火和方女士约好了去她那儿去吃午饭,于是十一点过一点,他便和张安竹一起出了门。
路上经过家甜点店,两人进去选要送给方女士的月饼。
结果一进去,花样繁多的月饼就把陈流火震住了。
帕玛森干酪、流心奶黄、草莓优格……甚至还有什么川香牛肉、小龙虾……
别说吃过了,大部分他连听都没听过。
“小时候的月饼就蛋黄啊豆沙啊五仁啊什么的……怎么现在有这么多口味了?”
张安竹也面露惊讶。
好在店里有试吃,他和张安竹分别试吃了几种不同口味,选好后,让服务员用礼盒装起来。
张安竹想到什么,扭头对陈流火说:“要不要给周敬也买一盒月饼?”
陈流火愣了愣,才突然想起来,周敬和他爸闹翻了以后,几年都没和家里联系过,这几年的中秋节,他基本都是在国外孤零零度过的,别说是月饼,连一块饼干都没人给他送。
现在周敬虽然回国了,但也还是离乡背井在江城独自打拼,和家里那边的关系,似乎也没太大缓和。
这个中秋,他肯定又没法和家人一起过……
“嗯,多亏你提醒我,是该给他也买一盒。”陈流火说,“一样的口味再来一份吧,下午我给他带过去。”
中秋节是传统的阖家团圆的日子。
但像这种节假日,餐厅的生意也往往特别好。
陈流火到的时候才刚四点半,summerdays已经基本座无虚席,服务员忙碌地在座位间穿梭着。
估计周敬这时候肯定忙得要死,陈流火就先把月饼放到了员工休息室。
前面大厅的事情,他现在都熟悉得差不多了,所以从员工休息室出来后,直接洗手换衣服去了后厨。
一通昏天黑地的忙碌。
直到晚上九点,才没了新的客人。
周敬走到水池边,用水抹了把脸,直起身看着还在后厨里的陈流火,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走?”
“等着给你东西呢。”陈流火说。
周敬问:“什么?”
陈流火走出后厨。
过了会儿,拿着月饼回来了。
周敬接过他递过来的盒子,愣了一下。
“哦……是月饼啊。”
“嗯,中秋了,送你盒月饼。”
周敬笑笑,“谢了。”
他拆开盒子,拿出一个月饼,又丢了一个给陈流火,再给了其他人一人一个,才把手里的月饼拆开,放进嘴里。
“嗯,味道还行。”他点点头。
“一个十几块呢。”陈流火说,“在你这就值“还行”两个字。”
不过他知道,周敬自己也会做甜点,所以口味儿比较挑剔,能得到他一个“还行”的评价,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周敬吭哧吭哧笑了,“非得要好评啊?”
“我就随便说说,”陈流火也拆开月饼咬了口,然后问,“你回国这么久了,一直没和家里人联系过?”
“嗯,”周敬点了点头,“当年我爸说和我断绝关系呢,还说不许我再打电话回去。”
“今天中秋了……要不,你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陈流火说,“万一你爸早后悔了,又拉不下脸呢?”
“应该不会,”周敬哼了一声,“我手机号这么多年也没换过,他真想找,随时都可以找我,或者让我妈,或者亲戚给我点儿暗示,他就是死硬着,非要我先低头。”
“那怎么办?”陈流火说,“你爸是死硬派,你先低个头能死?”
“能死。”周敬没好气地说,“他要脸,我就不要了?佛争一炉香,人争一口气,听过这句话吗?”
“我听过,但你真一点不想他们啊?你真准备一辈子不理他们了?我也不是让你道歉,就打个电话回去,算是大家都有个台阶呗。”陈流火温声说,“有时候破冰,也许只需要某个人先迈出第一步。”
“……”周敬不耐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的事你就别管了,赶紧回去,一会儿该错过睡觉时间了。”
陈流火也不劝他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是见过世面和风浪的,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
他作为朋友,稍微说两句没事儿,但非得左右周敬,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他没这个权利,也没这个爱好。
将最后一点月饼塞进嘴里,陈流火站起身。
“那我走了。”
“嗯。”
很快,餐厅里的员工也都下班了。
一两个小时前还热闹无比的餐厅,这一刻,变得空空荡荡,一片死寂。
周敬拎着剩下的月饼走到大厅,关掉灯,然后,动作停了下来。
在原地站了会儿,他没有离开,而是缓步走到了一面窗户前,拖出把椅子,动作不快地坐了下去。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抖出一根,点燃。
但周敬没抽,只是夹在指间,视线透过氤氲缭绕的烟雾,沉默地看着窗外夜空中那轮明亮圆满的月亮。
陈流火要不说中秋节的事儿,他也没感觉有什么。
但方才听到好友那一句“你真一点不想他们啊?”,周敬才突然发现自己很想家,想几年未见的父母,甚至连家门口外面的那棵梧桐树都在想念。
果然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艹!”
周敬突然一个激灵,连忙把烟头甩到了地砖上。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只烟烧到了尽头,燎到了他的手指。
对着被烫疼的手指吹了几口气,周敬的视线忽然落到了手背上的一条疤上。
他小时候淘气,从树上跌下来,手背被树下的石头划拉了个大口子。
爸妈都很心疼,带他来来回回的跑医院、看医生、涂药换药……
周敬的动作顿住了。
还有,真没给过暗示吗?
前两年,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他问了好几声,对面却一直没人说话。
那时他感觉莫名其妙,但现在想起来,或许只是有谁想听听他的声音?
还有逢年过节时,莫名收到的祝福短信……
回国之前的几个月,很少发朋友圈的妈妈忽然发了条朋友圈,说是人年纪大了,病也多了……
半分钟后,他终于下了决心,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妈,是我,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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