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刚过大雪虽已渐渐停止,但入目处却仍旧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模样,到处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
车厢内,素手轻抬,银制酒壶被放在小火炉上温着。
良久,青儿见热气冒出,知道酒温的差不多了,再温就烫了,于是便将酒壶拿下倒上一杯温酒将其送至赵俊跟前。
随手接过酒杯,温热的酒水顺着喉咙一饮而下,酒水到达胃部,将热量散发至全身上下,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青儿,你是哪里人来着?”
赵俊从窗外收回视线,来来去去尽是些一模一样的景色白茫茫一片,倒也没什么好看的。
毫无顾忌的整个人都上了垫子,以一种贵妃躺的姿势侧躺在垫子上看着依旧动作轻柔在温酒的青儿笑问道。
青儿动作一顿,随即放下酒壶,将火炉里的炭火拨弄几下让其小些后恭敬答道:
“回王爷,奴婢是苏南郡临海县人。”
“苏南郡,临海县?”
赵俊思索片刻,随即喃喃道。
“这苏南郡本王知道,是我大宋东南边紧邻大海的一个郡,临海县倒是没听说过。”
青儿苦笑回道:“王爷天潢贵胄,大宋几千个县,我们临海县只是一个下等县,王爷没听说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下等县?”
赵俊有些愕然。
要知道,按照大宋的划分,只有人口在五千户,却有将近七成百姓没有属于自己的田地的县才能被划分成下等县。
这样的县百姓无疑过得非常的困苦,在整个大宋下等县跟上等县那是一样的稀少,最多的还是中等县。
没想到这个青儿居然会来自下等县,这个临海县这么困顿的吗?
青儿点头:“回王爷,我们临海靠近海边,地界里的地大多都是盐碱地,根本种不出粮食,百姓只好靠出海打渔为生。
从小到大奴婢家也都是以吃海里的鱼虾蟹为生,至于米饭白面,那是想都不要想,每年一到交税的时候我们临海县更是一片愁云惨淡,大部份的百姓都没有田地根本交不起税。
所幸下等县有个好处,那就是交的税也少,大家只能平日里多打些鱼趁还新鲜送到不靠海的其他县去售卖换取银钱贴家用,只可惜路难走,等鱼送到其他县最终还活着的根本剩不了多少,也卖不到什么价钱。
一年下来也就够勉强交个税钱再给家里人添置两套衣裳罢了。”
“盐碱地啊,难怪。”
赵俊听了青儿的讲述后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年头百姓乃至于朝廷最重视的还是地里的收入,交税也是以农作物为主,不然就是银钱。
临海县由于靠海县内土地大多都是盐碱地,地里根本种不出粮食,而打鱼也受制于现在的捕鱼技术只能混个温饱,卖鱼也因为路途以及运输上的问题,等到了目的地一车的鱼能活下来的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根本卖不出多少。
这种种原因叠加下才造成了临海县的贫困。
感慨了两句,却也不能做些什么说到底自己只是个王爷,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已经万事大吉了,其他的,想管那也要看其他人乐不乐意,一个不小心还容易被人当成是别有用心。
车厢中一时沉默了下来,唯有温在火炉上的酒壶中随着温酒的时间越久传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沸腾冒泡声。
忽然,一直平缓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没等赵俊问出声,帘外便传来了王怀恩的声音。
“王爷,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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