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终于,吹了十几分钟的冷风,傅雪如开始打喷嚏。
她还嫌不够,索性就开着窗户,不盖被子,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家里的女佣做好了早饭。
韩氏起床,先按照规矩,去到婆母房间请安。
“雪如呢?起来没有?”
郝氏已经收拾妥当,换了身旧旗袍,将耳朵上的金耳环,手腕上的银镯子全都摘了下来。
看到韩氏进来,郝氏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如果还没醒,就让她赶紧起床。”
韩氏躬身站着,听到婆母的吩咐,赶忙说道:“我去她房间看看。母亲放心,儿媳省的!”
郝氏摆摆手,就把韩氏打发出去。
韩氏恭敬的退出去,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老太太虽然出身乡下,可最是讲究规矩,韩氏嫁过来十几年,已经被驯化得规规矩矩。
只是,隔了不到两三分钟,韩氏就着急忙慌的跑了来。
没有了刚才的规矩,反倒大喊大叫:“母亲,不好了!雪如病了!浑身发烫,还说胡话——”
嘭的一下撞开房门,韩氏就着急忙慌的喊着。
郝氏被吓了一跳,心怦怦乱跳。
还有那句“母亲,不好了”,简直就是精准踩中老年人的雷点啊。
“什么不好了?我好着呢!”
郝氏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上了年纪,又经历了丧子之痛,郝氏现在对于“死”格外忌讳。
她只听到了韩氏吵嚷什么“不好了”,都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
韩氏先是被郝氏的训斥吓了一跳,但出于对女儿的关心,还是让她壮着胆子,又说了一遍:“母亲,我不是说您不好了!我是说,雪如她、她病了!”
“她应该是发烧了,脸都烧红了,还不住的咳嗽。”
郝氏这才听清楚韩氏的话,她眉头一皱:“病了?”这么巧?
昨天才让她跟自己一起去找作家,今天一早,她就病了?
老太太是什么人?
早些年为了保住家产,养好儿子,跟村子里的族人、邻居们各种明争暗斗。
不是千年的狐狸,也十分有心计。
关键是,她自己就是个善于耍心思、搞小花样的人,她素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别人。
不过,傅雪如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她也曾经真心疼爱过。
没有找到证据前,郝氏还是不想把孙女想的太坏。
站起身,郝氏便直奔傅雪如的房间。
刚进门,郝氏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窗子是开着的!
得!
不用问了,证据就在眼前。
这死丫头,为了不想去做事,就开了一晚的窗,生生把自己给弄病了。
“母亲,您看!雪如真的病了!”
“咱们快点儿把她送去医院吧。”
韩氏到底是做亲妈的,更关心女儿的身体。
她甚至都没有发现屋子里的异常。
郝氏不愿跟废物废话,“不急!等办完了正事,再去医院也不迟!”
病了?
烧得都有些糊涂?
好啊!
正好可以跑去作家那儿卖惨!
而且吧,有了重病的孙女,郝氏能够完美的发挥。
至于作家,若是不肯答应,郝氏就能把烧得不省人事的傅雪如丢在作家的门口。
文人都是要名声的。
若是被人知道这位作家为了钱逼迫老弱,还见死不救……郝氏想到那个画面,就禁不住勾起了嘴角。
好!
病的好,真不愧是她的好孙女儿。
傅雪如完全不知道,自己狠心病一回,非但没有避免丢人现眼的命运,反而还被祖母利用得更加彻底。
作家:……
看到傅家人,这老的老,病的病,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一万只苍蝇般恶心。
这都是什么事儿?
本该付给自己的稿费没了,还要被扣上“逼死人命”的帽子,如今更是——
“……老太太放心,傅兄是我的好友,他出了事,我亦痛心不已。”
“稿费的事,您就不要再提了!还有那些书……这样吧,我想办法举行一个读书沙龙,广邀好友和读者,将这本书的‘故事’告诉大家——”
然后,请大家“帮忙”,尽快将这些书变现!
唉,写了十几年的书,虽然不是什么大作家,可似今日这样的憋屈事儿,作家还是第一次遇到。
偏偏,他毫无办法,只能被这位老太太牵着鼻子走。
没了稿费,还要搭上多年的人情与脸面。
“时间就定在本周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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