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百年战争的发展,雇佣兵行业已经发展成为了一个成熟的服务业,雇佣步兵的战斗力超越了守夜卫兵,与披甲军士类似。
除了不会超凡武艺、没有战马和板甲,他们基本都有一段到二段的呼吸法。
在沿河道路的尽头,银色的甲胄闪着阴冷的月光,一百多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米兰式板甲的骑士已缓缓走来。
他们的头盔上插着蓝色长尾翎羽,随着马匹起伏晃动。
“渡河!加速渡河!”
霍恩立刻下令道,此时黑暗中却响起了弓弦弹动的声音。
科尔顿抬起头,看到一抹黑影从头顶越过,如流星般落在身后的人群中,一朵朵妖异的血花绽放,桥梁上立刻看到有七八人摔倒。
铁索上的灰尘震得扬起,木板桥的边缘,时不时有人坠落,带着一连串的血珠跌入了雪白的水花里,顷刻间便染红了一片水域。
当后面的人继续踩上木板桥时,便看到木板上一片片猩红的血迹,可他们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弩箭一波波地凌空飞起,落在拥挤的桥梁上,当后续的救世军踏上木板桥时,他们的面前是数十具陈在桥上的尸体。
可他们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没有人停下脚步。
甚至于他们的脚步越来越坚定,倒地的人会把手中仅存的武器递给路过的人。
甚至有重伤濒死的,甚至干脆从长桥上滚落水中,为后面的人让开道路。
这不是一个人的复仇之桥,是所有人的复仇之桥。
观战的弗里西斯卡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还不溃吗?”
要知道,已经过桥大概500人,从他们下桥来到街口,死伤不下于40人,按照以前的经验,早该溃了啊。
一阵隐隐约约的呐喊声传入了弗里西斯卡的耳朵。
“他们在喊什么?”
“好像是……”
稳固的长桥在歌声与脚步声中与水波一起荡漾着,流民们嘈杂的叫喊一点点清晰和整齐。
踩在粘着血迹的木板上,科尔顿第一次感觉眼前的世界如此清晰。
“这边挪,那边挪,贫汉何处可求活!”
跟随着越来越响亮地叫喊声,科尔顿同样破音地大喊起来。
“杀魔鬼,杀妖魔,他们不死我不活!”
声嘶力竭地喊着,科尔顿端平了手中的长枪。
在他身边是一排银亮的长枪,他们喘着气,麻木了数十年的脸上,第一次爬满了狂怒。
“不平人,杀不平!”
“杀!!!”
科尔顿无数次地扛着扁担,握着草叉跑过,可唯独这一次,他端着长枪跑得那样快,那样坚决。
和周围流民的衣服不断摩擦,草鞋在地面踏过膈人的石子,上百名流民疯狂地端着长枪迈开步伐。
在他们的对面,是沿着街道列成横排的雇佣兵横阵。
长矛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它们在流民们踉踉跄跄地步伐中抖动,朝着雇佣兵们急速刺去。
对面近两千名雇佣兵们则露出了狞笑,他们放平了手中的长枪,等待着流民们的到来。
他们见过这些流民的冲锋。
这些暴民往往会高声呐喊着冲来,当他们冲到最前方时,会因为害怕止住脚步,然后被后面冲锋的流民推着,撞到自己的长枪上来。
到那时,只需要高喊一声那句知名的“农夫,卫兵来了”,就足以把阵战变成追逐战。
这样的场景他们见过了无数遍,今天也不例外。
锋利的长枪近了,越来越近了,他已经能看到枪头的寒光了。
“农夫,卫兵……咯咯咯。”
枪头刺破喉管,穿透软骨,从他脖子的斜后方探出,长枪收回的瞬间带起了一片血雾与泡沫。
在他的对面,科尔顿的肩膀被他的长枪洞穿,他咬着牙吼道:“卫兵,农夫来了!”
在科尔顿的身边,一個个流民被刺穿了身体,他们的长枪同样递入了雇佣兵们的身体。
一蓬蓬血雾炸开,胆汁、软骨、血管与喉管挂在人身上或者伴着鲜血流到地面,猝不及防被突入阵型的雇佣兵瞬间和流民们陷入了近身混战中。
“魔鬼走狗!死!”科尔顿如同癫狂一般,枪尖从他额头划过,鲜血浸满了面孔,可他丝毫不停。
抄起腰间的短连枷,他用尽力气朝面前雇佣兵脸上砸去。
那雇佣兵举起手中的铜圆盾,可被链条连接的连枷绕过盾牌上方,划过一条弧线直砸在他的脑门上。
爆开的眼珠喷射出灰白的黏液,泼洒到盾牌上,那名雇佣兵僵直着倒地。
可科尔顿刚转身,另一个高个雇佣兵便面色狰狞地撞了上来。
巨力袭来,科尔顿被撞得失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抬起头便看见那雇佣兵手持短斧,高高举起,他想翻身闪避,右手却刚好被队友踩住。
寒光落下,却没落到科尔顿的头上,而是横飞出去。
“啊——”
那是一个农夫,他红着眼冲了上来,扑倒了那名雇佣兵。
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雇佣兵立刻掏出匕首,扎入了农夫的胸口,鲜血浸红了农夫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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