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天地,大雾弥漫,灰烬如雪般纷纷扬扬,四周寂静无声,什么都没有。
金色的戒指悬在大雾之中,一根根金色丝线自白雾之中伸出,缓缓缠绕在戒指上,让生锈破旧的戒指逐渐绽放出点点金光。
微风吹拂蛛丝般的金色丝线,带起阵阵呓语声和虚幻的画面。
遥真在湖边大喊,“桑木兰你到底在哪啊——”
背景充斥着驴叫声。
承歌坐在树下,跟一众孩童讲述,“玄女娘娘以一己之力救世,才有我们云州如今的太平日子……”
老蛊师也在一旁。
张君瑶在玄女像前上香,“我都快要成为大玄首富,还等着你回来给我的盛京商厦剪彩呢……”
鬼货郎扛着担子走街串巷,兜售玄女像和有关玄女的话本故事。
静澜师太在新盖的玄女殿中解签,后院制作新玄女像的师傅蒙着脸,与失踪已久的刺客十分相像。
吐蕃寺院中,老和尚带着摒尘和尚,给一盏长明灯添上灯油,坐下念经。
刘天佑对着案台,提笔写下,“关于每年‘玄女祭’相关事宜的建议……”
各地信众匍匐跪拜,“求玄女娘娘庇佑……”
现代背景下,华千棉把《玄女传》的剧本拍在导演面前,姜枣在自己的工坊制作桑雀样子的木偶。
余大把当年表彰桑雀的新闻置顶在个人主页里,秦泽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玄女像上香。
部队开展向特级|战斗|英雄学习的活动,徐义超就在其中。
还有每一年那一日,全国为悼念那场灾难的防空|警报声……
所有的一切化作金色的锚线,牵住作为锚点的戒指,让它在这片迷雾之中越来越稳固,越来越璀璨。
当一切到达临界点时,戒指中心出现小小的漩涡,天地间的雾气和灰烬骤然躁动,如同决堤的洪水,全都朝着戒指涌来。
片刻之后,雾气猛然散开,黑发少女睁开双眼,恍如隔世。
她展开双臂,低头审视自己,红衣金甲,头戴金冠,背负长弓,手持百辟刀,一副女武神的打扮。
抬起手,看到右手食指上那枚金光灿灿的戒指,少女瞳孔骤缩,过往记忆在脑中炸开。
“我又回来了?!”
桑雀再次审视自己,她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玄女的形象,而且她感觉很温暖,这种暖意是香火之力带来的,她能从中聆听到许多人的声音和祈求。
那些声音和祈求的力量随着她注意力的集中,慢慢变成一根根金色的丝线,从虚无之中出现,落在她身上。
桑雀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眼前最近处的那根。
手指接触那根金线的瞬间,桑雀‘看到’一个古装女子,抱着昏迷的幼童跪在玄女像前,声泪俱下的祈求。
“求玄女娘娘赐福,帮孩子熬过难关吧,信女愿后半生茹素,日日上香侍奉玄女娘娘。”
桑雀心念一动,蓦地感觉一股力量借由这条金线传播出去,紧接着画面中的孩子咳嗽出声,喊了一声‘娘’。
那妇人见状喜极而泣,对着玄女像用力叩首感谢。
桑雀收回手,没再触碰其他金线,她注意力转移开之后,所有的金线随之消失在眼前,她也不再听到那些呓语声。
“我现在又在哪?”
桑雀环视周围,白雾,灰烬,这里还是隐界?
她尝试着往前走,双脚踏在实地上,她习惯性的使用鬼眼,想要看透前方白雾,却发现鬼眼不在,曾经所有的能力都消失了,山鬼钱也不复存在。
她能做的,似乎就只有靠那些金线聆听信众的祈求,然后将身上的香火力量通过那些金线传递出去,给与信众微弱的帮助。
刚才那孩子并没有被她直接治好,只是从昏迷中被唤醒,被香火之力护住灵魂,能够多撑一阵子,运气好的话,这段时间吃下去的药治好病灶,就能恢复如初。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
桑雀说不清,但就是知道,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就知道怎么运用这一身香火之力。
走了许久,桑雀看到一片被蛛网覆盖的荒村,是隐界中的黑山村,因为那棵标志性的老槐树还在。
桑雀站在树下,回想起过往种种,不知道她从消失到现在苏醒,过去了多久。
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黑暗力量有没有彻底消失,大家都还好吗?
从前她进出隐界都是通过山鬼钱开门,而现在,桑雀对于怎么离开毫无头绪。
隐界的隐雾对她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她在老槐树周围徘徊了几日,没有看到通往外界的‘扭曲’处出现。
桑雀开始漫无目的的在隐界中行走,她发现隐界很‘乱’。
出了黑山村没多久,她穿过一片浓重的白雾,竟然走入了一座荒废的现代城市中,高楼坍塌破损,街道上遍布裂痕,所有的一切都是灰白和破旧的,宛如被末日洗礼过。
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桑雀时常会产生一种与人擦肩而过的感觉,可是回过头时,除了蒙蒙白雾和纷纷扬扬的灰烬,四周空寂无声,什么都没有。
她从街边破损的玻璃门走进便利店,扒开蛛网拿下一瓶饮料,瓶子脏污,连里面也只有泥土留下的痕迹。
桑雀用袖子将瓶子擦干净,查看上面的生产日期,数字都是模糊的,无法辨别。
丢下瓶子,桑雀找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她只能继续前行。
现代城市和古代村落在茫茫无际的白雾中交替出现,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时间在这里失去意义,桑雀逐渐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
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离开的路,整个世界也只剩下她一人。
没有活人,没有死人,没有鬼怪,没有生命。
或者说,她也不是‘活’人,因为她没有心跳,用刀划破的手臂里流不出血,她不会觉得渴,也不会觉得饿,更加不会觉得累和困。
她连思考的能力都在慢慢退化,大脑时常一片空白,心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就只是本能的走着,耳中逐渐被各方传来的祈求声占满。
哪边的声音大,她便走向哪边。
这样的恍惚和空白持续了很久很久,突然有一天,桑雀突然‘闻’到了一股诱人的味道。
好似濒死的人被注入强心针,桑雀沉寂已久的心脏蓦地跳动了下。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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