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很久没有赌过钱了。”
“你们可以理解为,我彻底戒赌了。”
“这些钱,都是我挣来的。”
然而这套说辞,却依然没能令顾振海满意。
顾振海冷嘲热讽道:
“既然不是赌来的,那就是你混帮派得来的钱了。”
“我们家虽然穷,但是绝对不会要这些脏钱、黑钱!”
“这种不干净的钱,只会给我们家带来祸端!”
赵兰眼看气氛不对,急忙暗中推了顾振海的胳膊肘一把,让顾振海收收脾气。
方生脸上表情微微不悦。
既然别人不要帮派的钱,那他也不强求。
于是他将取出的钞票,又重新收了回去。
他看了一眼满桌饭菜,说道:
“我以为你们叫我回来吃饭,是能够好好谈谈。”
能谈,就谈。
不能谈,就不用浪费时间。
方生已经做好了随时起身离开的准备。
露比见状,大眼睛中充满担忧。
她也知道方生同父母关系紧张,唯恐自己今天第一次见方生父母就搞砸了。
她急忙试图岔开话题。
而顾振海已经沉声开口了:
“你要谈,那我就直接说了。”
“我们对你的要求,只有两个。”
“你要是能做到,这里还是你的家,我们还是家人,怜儿也还是你的妹妹。”
“你要是做不到,那从此之后我们永远不要再来往,你也永远不要打扰怜儿!”
顾振海极力想要展示着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
但这,反而让气氛更加紧张。
赵兰不安地看着方生,唯恐儿子被激怒之后突然暴起。
方生站起身来:
“或许你们误会了,我今天不是来求你们的。”
“什么家人、情亲,我并不稀罕。”
“你们如果真的不想见到我,那以后就别叫我回来。”
上一次方生回家,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情。
他今天来,可不是来受气的。
说完这句之后,方生转身就要走。
顾振海一听,脸上气得发黑。
露比坐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自己该劝,还是该跟方生一同离开。
“哥!”
顾怜忽然拉住方生的手。
方生回头一看,顾怜“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哥,你真的不要爸妈,也不要莪了吗?”
顾怜哭得很伤心。
她好不容易才重新感受到兄妹之情,才不想就这样又失去。
赵兰也起身苦苦哀求:
“飞扬,你别走,妈给你跪下了。”
“你爸就这臭脾气,还请你多担待。”
“我们这次叫你回家,真的是希望能够和你好好谈谈的。”
赵兰说着,居然真的要给方生下跪。
她毕竟是一位母亲,尽管儿子再作孽,但她始终无法做到完全割舍。
如今看到一个家人关系能缓和的机会,她拼上一切都要争取。
方生微微皱眉。
他一伸手,扶住要下跪的赵兰。
若是别人如此,方生只会认为这是一种感情绑架的行为。
但面对赵兰,方生却不能无动于衷。
他深知自己这具年轻身躯对于母亲,亏欠得最多。
他也很清楚,赵兰心中最真挚的渴求。
“妈,你干什么?”
“我不走,你也先坐下吧。”
方生将赵兰搀扶到了凳子上,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他看向了顾振海:
“行,说你的要求吧。”
顾振海表面上依然板着脸。
但从他的手掌几次不由自主握合,还是能看出他刚才情绪的波动。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说话越强硬,越是容易让儿子逆反。
最终,他不再多说废话,开口直奔主题:
“第一,你退出帮派,不再赌博,找一份正经工作养活自己。”
“混帮派的,从来没有好下场。”
“你别看少数几个人光鲜亮丽,但是大部分人都是横尸街头,甚至祸害全家。”
露比闻言,这才知道老两口并不清楚方生现在的情况。
她想要解释,方生却看了她一眼示意不用多言。
对于顾振海的这个要求,方生并不排斥。
因为方生很清楚,即便老两口知道自己现在是帮派老大,却也会一样担忧,也一样会让方生收手。
若是旁人知晓方生是地狱之魂的老大,那必然巴不得同方生处好关系,甚至竞相亲近结交。
而这世上,也只有老两口不希望方生当什么帮派老大。
可以说老两口古板固执,甚至可以说他们目光短浅,没有远见和雄心抱负。
但是,却不能否定他们希望家人平平安安的朴素愿望。
“好,我答应你。”
“我明天就退出帮派。”
方生答应道。
他早就打算把地狱之魂彻底交给手下人打理,好腾出时间和精力处理自己的事情。
如今顾振海既然有了要求,方生也就借机早点把这件事了结。
方生会退出帮派。
但是地狱之魂,也依然会在方生的掌控之下。
而方生如此爽快的答应,却让老两口不由得怀疑起来。
方生只是淡淡笑道:
“你们不必听我怎么说,等着看我怎么做就行。”
顾振海和赵兰对视一眼,两人便没有在这上头纠结。
跟着,顾振海说出了第二个要求。
他伸出手,指向了露比:
“第二,你以后要好好对这姑娘。”
“我们可是听说过,你平时经常打她!”
“如果你再打再欺负她,我们顾家也容不下你这种败类!”
原本,顾振海和赵兰准备的也只有一个要求。
这第二个要求,是两人看到露比之后临时决定的。
顾家,愧对露比。
所以老两口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进行弥补。
这个要求对方生来说更简单了。
“也没问题。”
他不用犹豫就答应下来。
露比也帮着方生解释:
“伯父伯母,你们不用担心我。”
“飞扬哥对我一直非常好!”
“他很照顾我,也很帮我,更不会打我的。”
对露比的话,老两口依然保持怀疑。
他们不确定,是不是逆子威胁露比这样说的。
但如今方生既然已经做出了保证,那么他们便等着看方生的行动就行。
“来来,都开始吃饭吧。”
“都动筷,露比快夹菜!”
赵兰开始招呼众人吃饭起来。
她热情地给露比夹菜,甚至给方生也夹了菜。
今天赵兰还是很开心。
尽管老头子一直气势咄咄逼人,但是儿子却难得地保持着冷静和克制。
这让赵兰看到了家人关系恢复正常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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