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拿起纹身机，一边朝着里头填充颜料，一边开口说道：

“黒崇君，抱歉了。”

“我俩本无冤无仇，但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么就顺应天命吧。”

颂帕善闻言微微疑惑。

他不明白方生拿纹身机想干什么，更不明白方生的话是合意。

“没有什么不能谈的，年轻人。”

“这世上所有东西，都有价码。”

“更何况，你背后的人也想要从我这里有索取。”

颂帕善镇定说道。

他没有被第一时间杀死，那么就还有价值。

而谈判，就看谁的筹码更多。

方生微微摇头：

“你还是什么都不懂，颂帕善。”

“不懂得踏踏实实，却总喜欢投机。”

“当年先帝分封各大封君，你放弃先帝安排给你的立基城，而挑选了黑帆城这片地。”

“在你看来，这里背朝大海，海洋之中食物和资源无穷无尽。”

“不用整天为争夺资源苦恼，很安逸对吧？”

“但这种安逸，让你安于现状，已经失去了进取之心。”

“如今天下大变，你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注定会成为世界变革的牺牲品。”

颂帕善闻言一惊。

他甚至忍不住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伸出手，惊骇地指向方生：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知道那些陈年旧事？”

当年之事，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

黑帆城里，更不该有这种人！

方生提着纹身机，步步朝着颂帕善走来：

“你当然不知道我是谁，而我却对你了解得清楚。”

“你鲜有外敌，却一直提防内贼。”

“所以我只需要让我的亲卫稍稍展示武力，就能让你惶惶不安，唯恐麾下军队叛变。”

“用人却又疑人，企图让三支军队互相掣肘，对谁都保持猜忌。”

“这种毛病不好，我也有过，但幸好我现在改了不少。”

颂帕善惊疑不定地看着方生。

他隐隐约约之中，竟然从方生身上看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可他却始终想不出，这种熟悉感来自于何方。

方生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漠然直视着他：

“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已经老了。”

“如今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也已经没剩几个了。”

“老了，也都变了，一切都在变。”

“曾经我们可以性命相托，但如今我们也可以互相残杀。”

当年，他们是兄弟，是战友。

但如今，他们首先是封君，然后才是其他。

这些年来，封君之间彼此攻伐残杀之事有不是没有发生过。

方生也知道，如果现在他和颂帕善互换位置，颂帕善也一定会置他于死地。

颂帕善双目猛地瞪圆。

他记起来了！

这熟悉的姿态，这熟悉的语气，这熟悉的动作。

是那个人！

他的双目之中充满浓浓不可置信：

“是你！”

“韶华君！方生！”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年轻？”

“不对！不是你！你不可能是方生！”

颂帕善不可思议的表情，犹如见了鬼一样。

方生沉声回答：

“是我，但也不是我。”

“落伍了，就该淘汰。”

“黒崇君，用你来成全莪吧。”

方生说着，一把将颂帕善按在了地上。

他扬起纹身机，就开始在颂帕善身上进行纹身。

颂帕善虽然极力挣扎，但他毕竟七十多岁的老头了，怎么可能挣扎得过一个年轻人？

更何况，如今方生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人类极限，力量大得可怕。

颂帕善在他手上，就犹如一直小鸡般毫无招架之力。

很快。

方生就已经将纹身给纹完。

他站起身来，将纹身机放好。

而地上的颂帕善则静静趴着，他目光呆滞，双目无神，仿佛对于外界一切都没有了反应。

方生给他的纹身，并没有加入扭曲体，所以算是残缺的神纹。

这种神纹，将会直接抹去颂帕善的意识，让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方生，并不需要颂帕善保留自己的意识。

一具空壳，才方便他注入意识进行掌控。

………………

………………

韶城。

病房中。

方生躺在病床上。

大屏幕上，莫妮卡还在等待着他新的指示。

方生疲倦地说道：

“莫妮卡，我需要沉睡了。”

“黑帆城的事，交由顾飞扬负责。”

“必要的时候，他会同你直接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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