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快醒醒!”
现在手中的这封军情可是货真价实的,因此朱符也顾不得会惊扰到父亲朱儁休息,立即来到朱儁床榻旁,轻轻推搡了几下唤醒了朱儁。
“都跟你说了几遍了,军中无父子,你要称呼我的军职!”
朱儁被吵醒后本就心情不爽,一看自己的长子又是固态萌发,不由大怒,劈头盖脸对着朱符就是一顿喝骂。
朱儁的脾气在三名汉军统帅之中最为刚烈,丝毫不因为朱符是自己的儿子就网开一面,反而平日对其更加严格要求。
这让其才学得到了锻炼的同时也是他如此狂傲自大性格的帮凶。
“现在这里又没有外人,父帅又何必如此较真?”
朱符现在已经身为一营统帅,多少也是要点脸面的,因此颇有些腹诽的抱怨了一句。
“什么!你还敢顶嘴?”
“莫非是欺我军法不利吗?”
朱儁闻言勃然大怒,立即拍榻而起。
“末将知错了,还请统帅大人恕罪!”
朱符见朱儁真的发怒了,立即单膝跪地求饶起来。
他知道,朱儁若是真的生气了,绝对是敢杀了自己这个亲子以正军法军心的!
“嗯……何事惊扰本帅?”
见朱符认识到错误之后,朱儁这才冷哼一声,淡淡的问道。
“方才帐外有紧急军情一封,末将特意前来上呈统帅一观!”
朱符闻言立双手将方才从游骑手中接过密信呈上。
“哦!”
“既然有紧急军情,何不早点拿出来,若是贻误了战机本将必拿你是问!”
朱儁闻言大惊,立即从朱符手中抢过军情。
他一把破坏掉密信上的火漆,飞快的从中取出信纸,抖动了两下展开之后,便一脸严肃的上下查看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是捷报!”
但是朱儁还没看两眼,脸色就忽然由阴转晴,哈哈大笑起来。
“父帅,是何处传来的捷报能让您这么开心?不知能否告知儿?”
朱符见是捷报也不由笑道,连忙追问道。
“统帅大人,末将又说错话了……”
但是他话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了又一次违反了朱儁的军规,连忙改口。
“汝自己看吧!”
但是朱儁现在正在兴头上只是瞪了一眼朱符后,反手将手中的捷报传给了朱符。
“多谢统帅大人!”
朱符见状大喜,立即接过记录了捷报的信纸查看了起来。
可是和朱儁不同,朱符不仅没有露出笑容,反而脸色随着阅读开始继续变白了起来。
直到他不死心的翻看完了最后一个字时,他的脸色不仅变得惨白一片,额头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就连他手中的信纸也仿佛有着千钧重量一样,从他强健有力可以徒手捏碎敌人脖颈的双手中飘落。
“他们说的居然是真的!”
“完了!”
和朱符的面如死灰不同的是,背对着他的父亲朱儁却显得意气风发。
“哈哈哈,老夫在鲜卑人之中埋下的暗手果然起了作用,西部鲜卑贼首步度根的大将胡托率领一万人,这半年来呼啸并州,奸淫掳掠无数却无人可制,此獠狡猾无比,本帅数次主动出击,其人却屡屡见势不妙提前逃之夭夭,结果没想到到头来却在小小的九原县栽了大跟头!”
“他不仅自己身死,连他的胡托部也一次打残,被九原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亭长率领乡民一战所灭!”
“想不到我大汉还有这样杰出的将才,此等用兵之道已经不在本帅之下,若是能为本帅所用,本帅说什么也要向朝廷举荐其人的军功,说什么也要让天子封赏他一个校尉或者郡守之位!”
朱儁和步度根交手半年以来,互有胜负。
他也不是没有打过一战杀伤鲜卑人万人的胜仗。
只是他率领的可以精锐汉军,而且每次自己的损失也十分巨大。
若是能招揽吕衣这样的大奖之才,再委以重任,必能对鲜卑造成更大的伤害。
因此,朱儁对这个小小的亭长立即生起了无限的好感和欣赏。
“真不知这小小的九原亭长是何来路,姓甚名谁?”
可朱儁越是对吕衣欣赏,他身后的朱符就越是手脚冰冷。
朱儁身为三路汉军统帅之一,手中的情报来源必然是真的。
那么,方才那吕衣一行人前来所报军功也必然是真的。
而自己刚刚对他们的羞辱和阻碍,现在看来也是真的。
如此大功将来必然可以上达天听,自己失察阻碍之责看来是难逃了!
“符儿,你为何脸色如此苍白?是否身体抱恙?”
朱儁忽然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转身一看不由被朱符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立即关切的问道。
“父亲……”
“儿有罪啊……!”
朱符哪里还敢隐瞒,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朱儁面前,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告知。
“什么?那亭长名叫吕衣?方才曾经来过报功却被你所辱骂一番后轰出了营地?”
朱儁听闻事情经过之后,只觉得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就要栽倒在地。
此事可大可小,若是那吕衣一味胡搅蛮缠通过张汛向朝廷举报,即便是自己也要受到天子责罚。
而且给让朱儁气急的是,忠义之士前来报功却被自己的儿子侮辱阻挡,若是传出岂不是让世人以为自己嫉贤妒能,心胸狭隘?
“我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逆子!”
朱儁大怒,一巴掌扇在朱符脸上,将其打的重重的跌倒在地。
“现在人还没走远,还不给我将击杀胡托的勇士给追回来!”
“是……!”
朱符顾不得脸上的剧痛,只能慌忙爬起来冲出大帐。
可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吕衣早已走远,朱符现在才幡然醒悟却是有些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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