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迟了整整十天的秋收扫荡再度开始。
周边兵力聚于怀义一处,誓要突破独立团这个最薄弱点。
犁庭扫穴,清剿八路军师团。
张良计与过墙梯永远是相互依存的一对。
面对兵力庞大,武器精良的日军,八路军也做出了各种应对。
躲避、袭扰、避其锋芒、化整为零……
日军兵力全部进入山里,后方县城的防守自然空虚。
师部一项对策便是,分出精锐兵力,袭击日军大后方,夺取县城。
如果敌人回援,则山里扫荡危机可解。
如果敌人置于不顾,则顺势占领县城,打击日军嚣张气焰。
面对八路军的绕后策略,多数日军选择分出一股部队回援县城。
八路军对此的对策是,敌人为小股,则顺势歼灭。
敌人数量多,则撤退,避其锋芒。
怀义县城是鬼子扫荡的出发点,重要性不言而喻。
地下组织传出情报,县城守备军队极度空虚。
张小米从伪军团里得到消息,怀义县里只有一个小队编制的鬼子,五十四人。
吴团长指示警卫连与六连联合行动,攻占县城。
以达到吸引日军回援,缓解根据地压力。
游击队的任务是,在县城与山里之间的主干道拦阻,以作侦察。
如遇敌人回援,查清规模人数、武器装备,阻拦敌人回援速度。
给警卫排和六连争取撤退时间,避免敌人两面夹击,造成损失。
树木高耸,枝繁叶茂,静谧的令人心旷神怡,忘却尘嚣。
游击队员散布林间,神色悠闲。
这次的任务不是阻击任务,根据地里特意派来人交代,一触即溃,不得与敌死战。
对被几百号鬼子包围过的游击排来说,这任务就是個遇到鬼子,远远放两声枪,然后撒开腿跑的任务。
没有危险。
静谧被一道匪里匪气的声音打断。
“顺子,罐头!”孙麻子言语简短,摊开手掌。
“什么罐头?”
“我在炮楼里扔给你的那个,还我!”
顺子把目光从地上收回,“我的袜子你还没洗够一个月,不给。”
“你把罐头给我,回去之后,我一定洗。”
“呵呵,不信。”
“给你洗两个月!”
“呵。”顺子的话越来越短。
孙麻子抓狂,“你狗日的是不是自己偷吃了,拿不出来,故意诓我呢?”
顺子在挎包里一掏,绿色铁皮在透过缝隙洒下的阳光中转动。
指着侧面一道划痕。
“看见没有,这道痕是你扔下来的时候,碰石子上划的。”
孙麻子眨了两下圆溜溜的匪眼,猛地起身。
顺子手臂一缩,孙麻子抓空。
“想来硬的是不是?警告你,你再动,我立马开盒吃了他。”
“别别别,顺子哥,我错了,我不敢了,你老人家把他给我吧。”
孙麻子就势扑倒,痛哭流涕,作状,“没有这盒罐头,我是吃不下,睡不着啊。”
“两个月袜子,洗完就给你……”
双手枕在脑后,闭眼养神的赵义猛然坐起。
“别说话,来人了。”
两人停下闹腾,孙麻子抓起靠在树干上的捷克式。
张小米拎枪跑过来。
“赵大哥,前面来了一伙人,十几个,穿八路军军装,枪很杂,有长有短,还有两柄鸟铳。
跑的时候一直往后看,后面好像有人在追着。”
“隐蔽,不要暴露。”赵义向后压手。
“有可能是鬼子伪装,等他们过来,看清楚了再说。”
十几个人出现在下方,灰色军装烟熏火燎得发黑,看不出本色。
脚步匆忙中带着慌乱,队形零散,身上子弹袋空瘪。
“顺子,麻子,你俩从旁边绕下去,问问他们是哪支队伍,团排连番号。”
一个拽起手榴弹,一个扛上机枪,爬起身退后。
火焰燎出洞的衣袖被一只脏手拽了拽。
“连长,前面有人。”
脏兮兮的手指向前方,一瘦一壮,一端机枪,一拽手榴弹。
腿打绷带,站姿随意,不兵不匪。
距离还有五六十步,抬手止住前进的队伍,扳开只剩一发子弹的驳壳枪枪机。
两人来历不明,如果是匪,四周八成还藏着人。
队伍跑了一路,子弹耗尽,体力耗尽,打不起仗。
上前一步,学了江湖人士抱拳行礼。
“我们是八路军,两位好汉,敢问有何贵干?”
“你说你们是八路军,你们就是八路军了?”
“就是,你说你们是八路军,你们就是八路军了?”
拦路的两人悠哉悠哉,喊声回响。
“你狗日的,别学我说话!”
“敢这么对我说话,罐头想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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