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市隆安县的一个小小村庄里,正在发生一场小小的闹剧。
地笼村村尾,有三间新建的瓦房,四周用石块堆砌了院子,将房子围的严严实实,前院后院面积颇大,将近一亩地,除去用作菜园的位置,地面上都铺上了青石板,看上去颇为气派。
院子中间的青石板地面上,此时正跪着一名俊朗而高大的青年,他的双目中蕴藏着怒火,似有烈焰在燃烧,他的身边,跪着一道矮瘦的身影,是个瘦弱的女孩。
院子里里外外围满了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泥娃子是个傻的,退伍的钱都给那缺德的亲爹建房了,手上一点没捏着,现在好了,房子是建好了,那缺德的冒烟的狗生,不让住,倒是让那申寡妇和她那胖儿子住进去了……也不知道狗生咋想的,亲儿子亲闺女都不要,硬是要养人家的儿子……人家的儿子能给他养老咋的……泥娃子当兵都当傻了,对那个吃喝嫖赌抽的爹,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泥娃子娘死的早,不然,今天估计要跟狗生拼命了……”
“泥娃子的退伍费真全都给狗生了?那可是一万五呢,够咱们存个十年八年的了。”
“给了,申寡妇昨儿在村头吹出来的,应该没撒谎,再一个,这房子,可是要不少钱,你们看那青石板地面,多干净多敞亮……”
“泥娃子退伍了,没工作,狗生也没给他分地,咋养活夏夏啊?”
“夏夏都19了,今年高中毕业了都,可以嫁人了,不需要泥娃子养了……”
韩立瞪着空荡荡的大厅,寒意从内心深处蔓延,苦涩被死死压住。
退伍回来没多久,他爹以建了新房,好给夏夏定个好点的人家为借口,把他的退伍费拿走了绝大部分,什么都捡最好的来,刚建好这才不到一个月,趁着他出去办点事,他爹就结了婚,把村里的申寡妇孤儿寡母接进门了,只是接进门倒是没什么,他把夏夏赶到了牲口棚睡觉,还把他们娘留下来的玉镯抢走,给了那申寡妇。
他吵了,也闹了,那个平常对他们张牙舞爪的男人,躲在申寡妇身后,一言不发,任由那泼妇撒泼打滚。
他如今跪在这里,不为别的,就为了断了那最后一丝亲情,只要他爹把那镯子还回来,他就带着夏夏走,给那寡妇和她的儿子腾位置。
“泥娃子,夏夏,你们别跪着了,你爹纯粹就是老糊涂了,你们这么跪着,你爹也不会回心转意的,那寡妇迷了他心窍了,没得救了……”
“是啊,泥娃子,村长叔说得对,你爹啊,没心肝啊……”
韩夏红肿着眼眶,转头看着她哥冷硬的侧脸,心里疼。
她哥这次,是真的被伤透心了,而她的心,比她哥冷的更早。
她娘死了不到一年,爹就跟那申寡妇滚一块儿了,那时候她才十二岁,还不是很明白,后来明白了,也才懂得,为啥她爹每次都不让她吃饱饭,因为他还有一个家要养,要不是哥每次都把学费邮寄给村长,村长亲自交学校去,她恐怕连学都上不了。
“哥,我们离开这里吧,去别的城市。”树挪死,人挪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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